一道道穿透黑暗形成的破风之声还没有消散,人影已经到了黑雾边缘。来人只有一个,是从羽王关之中极速赶来的巫子山,同时也是这场战斗幕后的主导人之一。
如果他没有将羽王关中守卫长老全部关押,没有将羽王关中所有战士派遣到此地搜查万年前逃跑的余孽,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遍地的尸体还会是鲜活的生命,黑暗的天幕中也不会接连不断地出现绚烂的色彩。绚烂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可是在日不照之地的幽州,这样的绚烂往往意味着死亡。
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用仅有的生命换来短暂的绚烂并不能留下什么,换来的只不过是一丝漠然,一点感伤。
可是这些都只是假设,而且也没有发生的可能。事情早已在万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拉开了帷幕,只是等到这一刻才悄然上演。不,它们一直都在上演,只是现在才轮到他们上场。而他们也即将开始演绎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巫子明知道巫子山的故事,因为他们本就是最为亲近的同族兄弟。他们经历过太多相同的事情,也遭遇了类似的结局。他们都曾经死去,然后他们又再次活了过来。在大约两千年前,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巫子山就在他的身边。记得那时他因战斗引发了旧伤,那是在来到幽州之前便落下的病根,隐藏在体内无法驱除。在那次大战之后,新伤加旧患便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换在其他的地方,能有一枚极品灵丹,他或许还能有救。可是那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幽州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来自哪里。在幽州这样的环境之下,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巫子山以及其他几个同族兄弟,自那以后他便没有任何记忆,直到他再次醒来。
记忆好像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等他突然发现自己“活”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具身体里。他发现除了名字没有变化之外,其他的都变了。
但是醒来的只有他一个,其他的人都没有出现。就连他的大哥也没有再次出现。
他依旧成为了巫族的长老,在族中有着很高的地位。经过这些年在幽州的发展,巫族在这里也算是开花散叶了。他发现了那些与兄弟们有着同样名字的孩子们,想着这可能是巫神对他们太过怀念。
随着那些孩子逐渐长大,他也对他们有了很深的感情。在他的心中,他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们,这也使得他对他们很是溺爱,很是严格。他想要让他们重新“活”过来,至少在名字以及实力上达到相同的程度。
尽管如此,但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就算是他们达到了那样的要求,他的兄弟们也“活”不过来了。
可是,故事从没有结束,只是换了钟方式重新开始。
本以为会在错乱的时空之下永远没有再次相见的一天,没想到仅仅是过了几千年他们又再次相见了。原本只是有着相同名字的身体,此刻却有着一种更深的联系。
在巫子明上下打量巫子山的时候,巫子山也盯着巫子明。上一刻还布满阴沉的脸庞此时变得很是震惊,接下来又是伤感,最后他便流下泪来。
在两张陌生的面孔之下,两个最为熟悉的灵魂相互交流,直到最后共同哭泣。
“子山,真的是你?”巫子明颤声问道。
这张面孔他看到过很多次。从他出生直到现在,他亲眼见证着这张面孔的变化。可是此刻他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在这张熟悉的面孔之下,是一个阔别已久的灵魂。
“子明?你……”巫子山也同样问道。他曾经亲眼看到巫子明无力地躺在床上直到死去,无力回天的其他兄弟们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巫子明是他们之中第一个死去的人。在那之后,死亡便如同幽州亘古不散的黑暗天幕一样开始笼罩着他们,他们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老去了,或者都战死了。
当初定下的目标离得越来越远,而他已经到了暮年。原本想在死前完成自己的任务,不曾想年迈的自己却也因为那次战斗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可是,现在不同了。看着身边那张陌生的脸,他能够感受到几千年前那熟悉的灵魂以及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情。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对着老猴子与老山羊极其暴戾的巫子山此刻变得非常感性。泪水从他布满了血色条纹的脸庞之上流下,让他看起来极其恐怖。而和他抱在一起的另一个老头,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周围的巨人族士兵、三眼神猴一族以及独角山羊一族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眼前的奇怪的景象,他们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巫神使者与自己的侍卫之间似乎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那个被老猴子一开始便认出来的侍卫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已经活了将近万年吗?如果是这样,那与他抱在一起大哭的巫神使者也是如此?
队伍中依旧没有声音,士兵们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过去的短短时间之中他们听到了许多与他们有关的陌生词汇,让他们生出无限好奇而又让他们异常害怕。
那群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谁的后代?如今的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具有血脉稀薄的巨人族?他们与三眼神猴以及独角山羊一族又有着何种渊源?
难道自己真如老山羊说的那样正在“认贼做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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