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雪、银屑四溅。
华清宫殿前广场上,忽有两骑飞驰而来,惊得内侍、宫娥忙不迭躲闪。
“什么人竟敢在宫禁驰马?”隔着雪帘,王霨看不清骑手的面孔。
“百官之中除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无人敢在宫中骑马。”李泌惊诧不已:“难道长安城中有什么变故?”
“除了谋逆大案,还有什么事能让陈大将军如此慌张?”王霨正迷惑间,忽觉脑后寒风袭来,他身子一侧,躲过掌风,双手向侧后方揽去,粘住一只柔如无骨的玉手。可偷袭者的反应也十分敏捷,手不退反进,勾向王霨的双目。
“雯霞姐姐!”王霨头一闪,娴熟地躲开对方的进攻。
“庭州密信。”笑意盈盈的阿史那雯霞跳到王霨面前:“王兵马使让我带入宫,说此信万分紧急,霨弟看后要尽快给王都护。”
“姐姐怎么入的宫?”王霨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我有贵妃娘子给的令牌!”阿史那雯霞凑到王霨耳边低语道:“霨弟,霄云姐姐能做到的,我都做得到。”
王霨见阿史那雯霞又要和霄云争高下,有点无奈,他正欲开导,却被密信内容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生凉。
“霨郎君,怎么了?”站在远处笑看王霨与阿史那雯霞打闹的李泌察觉事情有异,急忙问道。
“快找德嘉兄!”王霨顾不上回答李泌,东张西望,焦急寻找张德嘉的身影。
正襟危坐、俯瞰群臣。
高坐御榻的李隆基用锐利的目光扫过殿中诸人,他从李亨脸上看出隐藏极深的一丝阴翳。
“中书门下现有哥奴、陈卿、杨卿、高卿四人,国事繁重,确应再增益一人。方才王卿举荐张氏兄弟甚是妥当。张均担任刑部尚书多年,可入政事堂,继续掌管刑部。”李隆基深谙权术之道,打压东宫的同时顺手给一甜枣,以免太子狗急跳墙。
李亨见李隆基用张均入相安抚自己,黑脸无喜无忧,心中暗暗冷笑。
“陛下,不知王都护进京任何职?秘书省出了个陈相国,未来或许还能出个王相国。”杨国忠幸灾乐祸。
“嗯?”李隆基正要开口,却见厚重的正门被人推开,满面风尘的陈玄礼与惊惶失措的鲜于向一同进入大殿。
“启禀陛下,长安城中流言纷纷,说呼罗珊总督为报怛罗斯之仇,兴兵十万欲犯河中。据传他们还派刺客潜入拓枝、庭州和龟兹,欲图刺杀我军将领。”陈玄礼焦急万分。
“什么!”李隆基勃然大怒,拍榻而起:“区区狄戎,竟敢如此猖狂!”
“刺杀我军将领?!”王正见初觉不可思议,但他旋即反应过来,怒视着太子。李亨则跪坐榻上,对王正见的凝视不屑一顾。
“陛下,当务之急是辩明流言之真伪。”李林甫最先冷静下来,点出问题的关键。
“陈大将军,鲜于府尹,消息可靠吗?”李隆基缓缓坐下。
“启禀陛下,西市中流言甚炽,传的有鼻子有眼。微臣赶来华清宫路上恰遇陈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将军,才知龙武军也刺探到同样动静。”鲜于向据实而报。
“陛下,微臣以为,当令河中、北庭、安西进奏院尽快与碛西联络,以辨真假。”陈玄礼提出解决之道。
“启禀陛下,安西节度副使封常清每三日都会通过驿站通报安西四镇军情,昨日恰好送来一封,据封副使报,龟兹城风平浪静。如果有紧急军情,龟兹会发信鸽急报。目前微臣并未收到任何消息。”高仙芝回道。
“市井流言,大多靠不住!”杨国忠想起自己被诽谤为刺杀李林甫的主谋,对流言极其厌恶。
杨国忠话音刚落,大殿后门开了条小缝,张德嘉轻手轻脚踏入殿内,招手叫来两名小黄门。不多时,两张纸条分别送入高力士和王正见手中。
“陛下,北庭长史杜环、判官元载飞信来报,十一月二十日,有多股人马潜入庭州,围攻西郊军寨。北庭将士奋力反击,剿灭来敌四百多人。副都护程千里出城救援之际,突遇刺客,中毒身亡。经查证,来敌多为大食人,兼有回纥、葛逻禄、奚等部匪徒。”王正见念完,将之呈给高力士,转交李隆基。
“陛下,北庭监军张道斌密报,十一月二十日傍晚,风雪大作,城西杀声震天。北庭副都护程千里与判官元载带兵出城,遭遇潜入城内的刺客袭击,程千里身亡。刺客从西门逃脱,据其亲临庭州西门查看,匪徒全是大食人。”高力士低声通报张道斌的秘奏。
“不自量力!”李隆基对黑衣大食的冒犯之举极其恼怒:“艾布?穆斯里姆寇边的消息呢?”
“河中距离京师较庭州更为遥远,即便用飞鸽传书,还得多等两三日。”阿史那旸急忙回禀。
“父皇,为保河中安稳,当令王都护和阿史那节帅返回碛西主持大局,防范黑衣大食入侵。”李亨建言道。
“返回碛西?”李隆基敲打着御榻扶手,沉声问道:“哥奴,汝以为呢?”
“陛下,冬日非用兵之时,十万大军犯边多半是虚言。然据老臣阅西征奏报,呼罗珊总督艾布?穆斯里姆用兵狡诈,逆时节而动亦非不可能。”涉及到军国大政,李林甫格外谨慎,话说得模棱两可:“从程千里遇刺看,黑衣大食确有冒犯之心。”
“朕问的是该如何处置!”李隆基怫然不悦。
“嗯……”李林甫此时忽然灵光一闪,自以为弄明白王正见为何要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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