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对不起。”
眼前的少女娇怯可怜,好像一朵被晒得蔫了的白莲。
杜子骥有点头疼。
他的性格洒脱不羁,说话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很少有这种话说出口想要收回来的念头。
“当然,我也费了不少心,这一天功夫,我跑了多少个地方、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个红包,才把这些人上上下下都打通了,把这件事情做得不动声色、行云流水、无懈可击,女人能让我杜子骥花那么多心思的,你算是独一份了。”
他口若悬河地吹牛逗着宋芾。
但是,宋芾知道他并没有吹牛。
前世,村长是站在宋亮这一边的,和几个长辈一起劝说她接受宋亮的条件,而宋太公也很有权威地维持这陋习的尊严,这一世,如果没有杜子骥,这两人肯定都不会改变主意。
而电视台和县府的那些人,更是杜子骥的功劳。
她抿着唇笑了,眼尾弯弯,笑靥轻浅甜美:“谢谢你呀。”
杜子骥被笑得晃了一下神。
这样浑然天成的漂亮女孩,就算是在西都市的美女圈里,也能有一席之地,更别论是在这个犄角旮旯的乡村了,宋明也就长得普通,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精致娇怯的女儿呢?
有利有弊吧,这样的女孩,如果没有人护着,可能真的要被那些黑心肠的亲戚生吞了。
“好了,你回去吧,”他叮嘱道,“以后少和你的叔叔婶婶接触,有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等过阵子你来了西都就好了,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宋芾乖巧地点了点头。
杜子骥朝她飞了个吻,上车走了。
宋芾站在村口,一直目送着车子消失在了泥巴路的转角。
她很高兴。
这一世,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或许,她还可以更贪心一点,祈祷奶奶能够好好地活着。
葬礼过后,省台配合着政府的宣传做了一起关于丧葬旧俗改革的新闻专题报道,宋芾闭着眼睛高举阴阳盆往下摔的那一瞬间被抓拍得很好,充满了一种鼓足勇气抛开一切的决绝,于梅称之为“打破封建陋习的一声脆响”,引起了广大观众和网民们的热烈讨论。
城市里的人不敢相信,同一片土地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习俗;而和宋芾同病相怜的农村女性有很多,都在市台官博的这期节目下留言,控诉着自己身边发生的□□裸的不公平,其中不乏宋芾邻乡的,宋芾的言行举止,给了她们改变女性在丧葬婚嫁习俗中弱势地位的勇气。
陈招娣一家被村民指指点点说闲话,闭门不出了两天,不过,宋明办头七的时候就又出来了,脸皮很厚地跟在奶奶忙前忙后,但一见宋芾就理也不理,当她是空气。
宋芾也乐得耳根清净,但是,她特意叮嘱了奶奶,千万要把自己的钱守好,只要奶奶的钱在自己手上,陈招娣他们就没法过河拆桥。
头七过后,杜家派了一辆车过来,把奶奶和宋芾送去了省城的医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然,奶奶肺部有肿瘤,幸好,比前世提前了半年发现,还是早期,治愈的希望很大。
杜家的行动很快,当即联系了国内知名的肺部专家,联合会诊后制定了手术方案。
省医院的病房很好,两人间、有空调,窗明几净,医生护士即专业又礼貌,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宋芾操心,和前世宋芾一个人奔波忙碌、处处被人白眼的境况天差地别。
奶奶不知道具体的病情,心态还不错,就是有点心疼钱,一直坐卧不安:“手术要几天啊?这里住一晚上很贵吧?可不能瞎住,家里的鸡鸭都交代给你婶婶了没?地里的菜也得去照看,赶紧好了就回家去。”
“别操心那些小事了,看病没多少钱,”宋芾安慰她,“只要能好,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瞎说,可不能乱花钱,”奶奶戳着她的脑门,“这钱得留一半给你做嫁妆的,一半给小诚娶媳妇。”
“我才不要呢,”宋芾撒娇着,“我只要奶奶好好地陪着我。”
“哎,我老了,只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盼着能太太平平地在多活几年,能看到你嫁人就心满意足了。”奶奶感慨着道。
宋芾不答应了:“谁说的,奶奶长命百岁,现在才活了一半多呢。”
她想了一下又问:“奶奶,等你病好了,你和我一起去西都吧?我们可以在学校那里租个房子,我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你。”
奶奶连连摇头,笑着道:“傻孩子,说什么话傻话。杜家是接你去西都,难道还能捎上我这个老太婆?这不是拖你的后腿吗?再说了,奶奶在村子里住惯了,哪儿都不想去,你只要记得奶奶,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宋芾有点难过:“可是,奶奶我舍不得你,还有,我担心……”
奶奶心里明白,安慰道:“我知道,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钱我管得住,不会被你叔你婶忽悠了。”
祖孙俩正说着呢,病房门被推开了,陈招娣一家人来了,还有几个亲戚跟着,把病房塞了个满满当当。
“妈,这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真是活见鬼了,”陈招娣把带来的水果和补品往床头放,深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你好好休息,家里我都安顿好了,对了,这医院的钱是杜家出的吧?”
“他们帮着联系医院了,哪能叫人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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