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嘴角淡淡一笑,落下最后一笔才抬起头道:“胡乱涂鸦,聊以自遣罢了,若大师不嫌弃,弟子便将此画赠与贵寺,权当弟子结下佛缘!”
“善哉善哉,小施主深通佛理实乃大才,老衲佩服!”慧通神情庄重的向叶宇行了一礼,让周围的众人不免惊讶不已。
“大师客气,弟子告辞!”叶宇先是一礼,随即便转身就要离去。但见石万松与杨万里却愣在当场,叶宇便甚是平淡的说:“佛本无相众生为相,作画作得不是功,而是意!”
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坐着轮椅扬长而去,这个时候没有人前去阻拦,因为方才慧通的言行已经说明了答案。只是众人不明白的是,这幅画工技巧可称之为一般的画,又为何被慧通大师称赞不已。
杨万里与石万松皆是懂画之人,自然想的要比一般人深远,之后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但是一旁的叶明智却倍感失落,更是不甘的指着叶宇留下的画作问道:“画中无佛,又怎能显露佛性?”
慧通闻听此言却是爽朗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解释道:“阿弥陀佛,老衲借佛祖诞辰之日,以佛性为题弘扬佛法,方才那位小施主画中虽无一佛,但画中数十名凡人皆是行善之举。
虽笔法略显粗糙,但这恰恰是大巧不工的浑然天成!不着重于一丝一毫之细末,而是以宏观之态演大局!可谓是栩栩如生,且还道出:人皆有佛性,众人皆可成佛的道理……”
慧通大师的一番解释,让叶明智神情一阵愕然,杨万里此时却手捻短须恍然道:“有善就有佛,不着一字,不露一相,寥寥数十人,就将如此深奥的主题表露无遗,寓意深长!”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众人恍然大悟之余更是一阵唏嘘不已。杨万里神情凝重的捧起墨迹未干的《众生行善图》,不禁敬佩自语:“我等执着于佛,却不知众生为佛才是佛,有愧有愧!杨某不及也……”
当众人品味那幅众生行善图时,叶宇早已经下了琅琊山。一路上苏月芸把喜悦挂在脸上,竟然时不时的独自发笑。而秋兰则是说话随意许多,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夸赞叶宇:“少爷,你方才骂那个老头子,可真是解气呢!”
“妹妹不得胡说,那石夫子可是江淮书院颇具名望的大儒,你怎能随意唤他老头子?”
秋兰是个丫鬟婢女,而苏月芸则是小姐之身,这本来是有有尊卑之分,但是苏月芸却亲昵的称对方为妹妹。这其中除了二人熟稔且关系融洽之外,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叶宇对秋兰的态度。
苏月芸又岂能看不出秋兰在叶宇心中的分量,因此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对于秋兰这个丫鬟也是看作姐妹。况且她自己也不是刁横之人,如此一来反而更显得亲密无间。
秋兰对于苏月芸口中的什么夫子却毫不在意,嘟了嘟嘴道:“什么麸子不麸子,喂猪的麸子还颇有名望?”
“噗!麸子……你还米糠呢!”两女的对话叶宇本不想参与,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被秋兰逗乐了。
叶宇见苏月芸这个大家小姐不明白秋兰说的是什么,随即笑着解释道:“月芸,这麸子就是麦子磨面磨去的那层壳……也的确是留作喂养牲畜的!”
苏月芸哦了一声,随后也掩面笑了起来:“妹妹说话真有趣!”
“什么大儒不大儒的,还不是我家少爷‘打’得落花有水?”秋兰扬了扬玉颜,甚是骄傲的说道。
“妹妹,那是‘落花流水’……”苏月芸这一次极力强压笑意,靠近秋兰耳边纠正道。
这一番纠正,倒是让秋莲俏脸羞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强词辩驳道:“没‘有水’又怎能‘流水’,我说的也没错呀!”
“咯咯咯!宇哥,秋兰妹妹可是得到了你的真传啊!”
听着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叶宇早就满脸的黑线无言以对了。最后干咳了一声,郑重问道:“难道就因为他颇有名望就强人所难?既然身为大儒就该胸径广阔,为了一幅丹青就露出豺狼本性,哼!他这个所谓大儒,也不过如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当面羞辱我叶宇的朋友,无论是谁我也不会让其三分!”
叶宇的话让苏月芸很是感动,但随后却微微一叹道:“月芸只是不想因为这等小事,影响到宇哥你,那石夫子虽然只是书院一名教授,但毕竟是名望颇高的文士。”
“呵呵!一个所谓的文士,的确胜过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叶宇想到这里却是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苏月芸见叶宇神情瞬间黯然了下来,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伤到了对方。但此刻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得默默地跟在身后向城里而去。
一路之上三人似乎再也没有说过话,秋兰几次欲要挑起话头,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叶宇在路上想了很久,方才苏月芸的话的确是刺激到了他。
自从他要振作起来开始,为的只是好好地活下去,因此待价而沽赢得了苏全忠的赏识。之后为了不寄人篱下,自己毅然决然的盘下倒闭的染坊,最后历经周折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他没有报效朝廷、北定中原的宏图大愿,因为这一切对于他这个小人物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天方夜谭。况且以他这残废之躯,连基本的科举考试都不能参与,又谈什么左右国家大事?
所以这些出现在网络小说中的轻易之事,对于他而言却犹如高峰难以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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