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禁忌?”
姜医师一刀把打完结的纱布剪断,起身微笑道:“大小姐没什么妨碍,只是受了些许外伤,静养即可。我把药留下,记得每天换一次,一个礼拜即可痊愈。至于饮食方面,牛羊肉、海鲜、辣椒都尽量不要吃,以清淡为主。”
“好好好……”
陆明夷静静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姜医师每说一句,陆太太就应一声。特别是站在角落里的细雨,听得格外认真,只差拿纸笔出来记录了。等交代完毕,父亲和大哥亲自送姜医师出门,细雨去吩咐厨房熬粥。
母亲守在她身边,就像小时候每次她生病时一样轻轻拍着:“乖囡,再睡一会,等醒了就有你喜欢的栗子蛋糕了。”
“妈……”陆明夷忽然从心头涌起一股恐惧,让她忍不住紧抓住母亲的手。救下大哥是她第一个念头,她成功了。大哥没有去成火车站,没有遇到那个枪手。
可当她再次看到父母,被他们当作宝贝疼爱,她在幸福之余不禁开始害怕。她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害怕再睁开眼睛时,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出现的是福祥里的断壁残垣。
而陆太太只当女儿在撒娇,仍然慈祥地笑着:“怎么啦?不想吃栗子蛋糕么。你这个猫儿该不是馋螃蟹了吧?姜先生可说了,这段日子不能吃发物。等下个礼拜我让你哥去趟苏州,拣上好的蟹买一篓来尽你吃,可好不好?”
“妈,我做了个噩梦……”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陆明夷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根浮木:“我梦见哥哥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出了意外,听差们拿着讣告星夜去各家报丧,家中搭了三道灵门,挂满了白帐,丫头婆子们一边哭一边叠锡箔。爸病倒了,您也是,咱们的家就这么散了……”
她的声音很轻,在说起这些时神情就像个游魂,随时会飘远。
“阿囡,不许胡说!”陆太太惊得一下子直起身来,手上端着的茶杯砸在地板上,洇开了大片的水渍。可平时最爱干净的她全顾不上,只是抱着女儿喃喃自语道:“阿囡,你别吓妈,不会的不会的……”
陆太太这一慌一乱,陆明夷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伸出手环住母亲的肩膀。这肩膀如今还是丰润的,不像她去世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妈,那是做梦,不是真的!”明夷把头靠在母亲的颈侧,轻轻拍着她。
曾经她也是这样惊慌失措,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什么都避不过。重来一次,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脆弱无助小女孩。她得到过,也失去过,更该懂得珍惜。就像现在,哥哥不是已经活下来了吗?
“那也不许讲!”陆太太跺了跺脚,突然醒过神来:“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乌七八糟的梦,你才跑了出去吧!”
照这个说法似乎也没什么错,陆明夷想了想,歪着脑袋算默认了。这可把陆太太给心疼坏了,女儿多懂事啊,偏偏那起没良心的还要冤枉她离家出走!
“你这个傻小娘呀,下回可千万不敢这么干了。你哥哥是大人,有什么事他自己会料理。你看你这一跑,遇上坏人了吧!多亏了你哥哥把你救回来,不然我和你爸爸可怎么办!”
还不知道是谁救谁呢?陆明夷在心中叹了一声,故作可怜地指着自己那包得粽子样的脚:“妈,我现在倒是想跑,也得跑得了呀!”
陆太太平日对丈夫,对姨太太,对下人都是有一套的,唯独拿这个女儿没办法,点着她的额头道:“促狭鬼,真真是我前世冤家!”
别看陆太太在女儿面前又气又笑的,可一出门脸色就全变了。丫鬟金香刚要上来扶,陆太太却摆了摆手:“我之前看着檀香不多了,你且再买一些回来。还是要老张家的,虽贵些,到底信得过。”
小佛堂是一年到头不断供的,金香也常常替太太出门买香,自然不疑有他。打发了丫头,陆太太径直去了丈夫的书房,一推门正看见他在点雪茄。“姜先生早就说过你肺不大好,怎么总是戒不了这一口?”
看着太太嗔怪的表情,陆老爷暗叫糟糕,赶紧把燃着的雪茄剪下一截来搁置在水晶烟缸中。“不过是为着提神罢了,再说出门应酬交际时,大家都要来上两支,我总不好特立独行吧!”
他越解释,陆太太越是生气,脸上就跟罩了层寒霜似的:“那些公卿之家、文人雅士,有烟霞癖的还多呢!要不要我替你寻点上好马蹄土来,你也香上一筒!”
陆老爷年轻时也出过洋,受西方文化影响颇深,尤其憎恶鸦片,陆太太这话简直就是当面在骂他了。
要是换个脾气暴烈的,说不得当场就得翻脸。可陆老爷与夫人多年恩爱不是假的,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这又是在哪里受了排喧,倒来找我出气。有什么话好好讲出来,咱们夫妻有商有量不好么?”
他这番话,实在是入情入理,直把陆太太满腹的心事都勾了出来。只见她拧着手中的雪花绸帕子落了座,叹气道:“良辅,我不是存心想找你吵架,实在是咱们的阿囡,可怎么办才好?”
陆老爷见夫人一边说话时眼圈都红了,不由出声安慰道:“绑票这件事是谁也料不到的,你放心,我已经找过警察厅,必要他们给我个交代。”
“你敢!”陆太太一急,差点把核桃木椅子都给弄翻了,指着他的鼻子道:“好你个陆良辅,为了两万块钱你连女儿的名声都不顾了。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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