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娴:「李子,人家刘工,从你出校门,就手把手的教你,从水平仪,经纬
仪,到全站仪,啥不是人家教的,这么着吧!我给你五千,到时候你还我两千,
那三千是我捐的,再说,要不是老刘,给咱们找下梁欣这么好的厨师,咱饭店也
没有今天,那三千是我捐给刘工女儿治病的,你给刘工说一下。」梁欣等李姐送
走了弟弟,推门进屋。「李姐,李子哥来有啥事?」。梁欣边递钱边问。没想到,
淑娴看了梁欣一眼,笑了笑:「没啥,一点小事。
梁欣听完,心里一格当:原来红莉回家,老板怕我走,耽误她的生意。但表
面上仍不露声色。她只对办完事,张罗给自己寻插倒水的老板一眼,淡淡一笑;
「姐,别忙活了,我今天困了,先回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其实,淑娴早料
到了这一着,尽管自己把梁欣当成亲妹妹,但梁欣总认为她是老板,钉是钉,卯
是卯。说话办事,从不含糊。今天,要不是弟弟师傅吩咐,不让梁欣知道这件事,
自己也不会被妹妹误会。
整个晚上,梁欣失眠了。她满脑子除了萍萍,就是刘浩,除了刘浩,就是萍
萍。女患绝症,父心如焚。妻病在床,雪上加霜。但如何帮,她束手无策。在她
心中,刘浩是天,是神。是比她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化身。她不运许心上人有一丝
一毫的闪失。也不允许他女儿有一分一厘的伤害。
可是,可是……她想拿钱,自己一个月七百五十元工资,赵城看病花了一千
多,前些日子又给她爸邮了五百。现在,自己不但没存钱,反而,还欠老板好几
百,开口再借,自己都不好意思。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罢,罢,罢,刘哥啊,
刘哥,你能在赵城献血救俺,俺咋不能献肾救他女儿。
反正,人取一个肾也死不了,就是死了,也无所谓,一报还一报,值!俺梁
欣为人处事,从来都是良心至上,主意既定,天已大亮,她下定了决心,这事必
须和李姐讲,必须……次日晚上,梁欣交完帐,看着放钱关抽屉的淑娴说:「姐,
求你个事……」。
「行。」淑娴满面带笑的说。梁欣就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板。
事情果然不出梁欣预料,她悄悄的发现,随着她的叙述,李姐的脸越来越严肃。
待梁欣说完,李淑娴沉思了半天,这才郑重其事的回答:「欣,钱咱有,你拿多
少都行。就冲你每天的工作表现,多用千二八百,姐乐意。可捐肾的事,非同小
可。姐坚决不同意。第一,这事你同意了,刘工同意吗?你仔细想想,他女儿得
病的消息,他都瞒着不让你知道,他能同意吗?第二,这换肾也不是人人都行,
医学上有严格的要求,这事临汾办不了,要到太原,你敢保险,你的肾百分之百
能用吗?」。
梁欣摇了摇头,钱对刘工固然重要,可买一个肾要十几万,就凭他区区每月
一千五百元工资,妻病女上学,筹款买肾,难似登天。淑娴扭头望着窗外,一言
不发。梁欣:「李姐,你就让我试试吧!万一不行,我就拿钱……」。无奈,忧心
重重的梁欣出了老板的房门。
第二天早上,梁欣刚出门,淑娴叫住了她,说道:「欣,我想这事这么办,
我跟你到太原,托人检查一下,你的肾能用,咱就换,不能用,咱拿五千块钱,
你看行吗?」。梁欣:「姐,这钱……」。淑娴手一摆:「钱的事,以后再说。」梁
欣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行,姐,听你的……」。恩重如山。
当我们全家与李淑娴,走进梁欣的病房,她正斜靠在被摞上看书,红莉在房
间扫地。看见我们进来,梁欣欠了欠身子想起来,淑娴摆了摆手,制止了她。萍
萍末等大人吩咐,就哭着抓住梁欣的手:「小姑,谢谢你……」。一个谢字末落地,
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梁欣笑了笑:「别,别,别,起来,起来……」。探身伸手
要拉萍萍。萍萍妈上前拦梁欣:「大妹子,她应该,我也该……」。
梁欣:「嫂子,俺哥给了俺一条命,这点小事,还不是应该的,还值得你们
哭天抹泪,磕头倒对的……」。扫地的红莉插话了:「大哥,大嫂,李姐,我说我
梁欣姐心好,咋样,没说错吧」。梁欣微微一笑:「人常说,亲姑姑,假姨姨,
毛头妗子在头里。既然我是她姑,为侄女,理所当然,有啥大惊小怪的……」。她
说着笑着,若无其事。但是,萍萍哭成了泪人。萍萍:「小姑,刘萍萍今生今世,
当牛作马,报答你,孝敬你。」梁欣:「一点小事,都别哭,都别哭,没事。没
事……」。
【三十三】
那天,我在县委办完事,圆圆的太阳就快落山了。虽然立秋后,没有暑天热,
但因刚下过雨,人们仍热的喘不过来气。道旁的万年青,少气无力,路上的过往
行人,挥汗如雨。此时,我刚挤公交车到了城东,站在路旁,靠在一棵槐树上,
等待工地接我回去的汽车。
「刘工,刘工……」。我闻声回头,哎,怎么是她,县交通局李局长的夫人。
她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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