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凶方士中有漏网之鱼。
听说那五个无辜的孩子已安全回家,徐静书再忍不住,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低声呜咽着哭出后怕之音。
“到底想做什么……”她压着悲切哭声,无助哽咽,“长生不老是假的,骗人的!我们的血是被怪药养起来才能解毒,没有一直用那些怪药,过几年就会跟普通人一样,连解毒都做不到的……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人心贪婪,对某些心术不正者来说,哪怕就是站到他们面前将这话讲得清清楚楚,他们也不会信。这就意味着,只要漏网之鱼一日没有全数落网,包括徐静书在内的幸存药童就一日不得彻底安宁。
获救半年以来,这还是徐静书第一次因那件事在人前哭诉出声。她越想越不甘,又越想越绝望,两手无力撑在桌案边沿,渐渐哭到腿发软。
赵澈听得不忍,摸索着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展臂环住她,使她没有跌坐在地。
“从今日起,你继续用‘白玉生肌散’裹伤,直到一点痕迹都看不出为止,”赵澈的声音温和却有力,“不必顾虑它需要花费多少。若花费银钱能保你安全无虞,就不叫浪费,懂吗?”
这小姑娘怕自己多耗费府中钱粮,能俭省的地方绝不肯铺张。以往他照顾着她这小心思,看破不说破由得她去,如今事关她小命,就顾不得许多了。
“懂。”
徐静书听进了他的话,心绪稍稍平复,这时才惊觉,有件事,它很不对。
她烫着小脸低头看着勒在自己胸前的臂膀,哭腔犹存的软嗓沁出些许尴尬与羞耻:“表哥,你的手,可能没放对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静书:表哥,我没有说你耍流氓的意思……
赵澈:……
第十九章
入冬以来,除个子抽长外,徐静书的身体上也开始出现某些“变化”。不过这变化比较“微小”,有厚重冬衫遮蔽就不易被人察觉。
开春她就算吃十二岁的饭,正是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在有些事上懵懵懂懂,隐约知道些什么,却不知其所以然;随着身体的变化,又不免生出些难以向人启齿的困扰,开始察觉“姑娘和儿郎不大一样”。
她在羞赧之下脱口指出表哥的手“放错地方”后,才发现这事说破后有多尴尬。
不单她尴尬,赵澈更尴尬,面红透骨地放开她后退了好几步,慌乱中还撞上了桌角。
徐静书急忙回身去扶,在他站稳后又立刻缩回手,像被火烫着似的。
“对、对不住,”一向沉着的少年磕巴如牙牙学语,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要当心。”
“欸,好,”徐静书局促嗫嚅,“那我走、走了?”
总之,这尴尬的小波折是冲淡了沉重苦痛的气氛,却也打乱了两人之前那种亲近自如的坦然相处,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一连好几日,徐静书都在客厢吃过午饭再去万卷楼,下午便带上书册回去,路过含光院时仿佛脑袋千斤重,半点抬不起来。
对此赵澈倒也无话,只安排平胜暗地里送了许多“白玉生肌散”厢。
徐静书绕着含光院走,赵澈又一副“由她去”的态度闭口不言,整个郡王府都觉出古怪,却又不敢贸然打听原委,背地里揣测颇多。
好在半个月后就是冬神祭典,大家忙着做准备,没两天就将他俩这点小古怪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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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神祭典是从前朝起就有的大典,按照陈例为期三日,须由帝后二位陛下共同出席,首日率皇嗣、宗亲及百官臣民前往滢江畔行祭礼,祷祝冬神与春神顺利交接,来年风调雨顺;次日对近来功绩的勋贵、官员大行封赏;第三日则与民同乐。
这个典仪寄托着举国对来年天候收成的愿景,也会影响次年的朝堂格局,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极重视。
十二月初六,长信郡王夫妇携五个子女出京,提前赶往滢江,约莫要半个月后才能回,府中诸事便交由侧妃孟贞暂代。
这事上孟贞是委屈的。冬神祭典这样的场合,作为玉牒上堂堂正正的长信郡王侧妃,她本有资格出席。
只是后院人见不得光,生的孩子在玉牒上只能记在郡王妃与侧妃名下。之前琼夫人所生的小五姑娘赵蕊已记在了徐蝉名下,如今柔姬临盆在即,这孩子对外自然要算给孟贞。
若孟贞去参加了今年冬神祭典,众目睽睽看着她分明没有身孕,回头柔姬生下孩子又要记在她名下,场面上就难以自圆其说,只好委屈她留府中了。
徐静书是投亲客居的表小姐,冬神祭典没她的事,自也留在府中。赵荞临走前托付她得空就去涵云殿陪自己母亲说说话,她问过孟贞同意后,每日从万卷楼取了书册带到涵云殿去陪在孟贞跟前,也算一举两得。
孟贞见她读书用功,又是个温软贴心的性子,对她喜欢得紧,两人相处倒是融洽。
初九这日,吃过午饭后,孟贞问起徐静书考学之事。
“……要一月初才放榜。听说书院要开‘画’、‘乐’几门,我不会,”徐静书笑道,“玉山夫子说他自己也不擅丹青音律,一直没教。”
孟贞眼前一亮:“我教你呀。”
孟贞是丞相孟渊渟的族亲侄女,说来也是高门望族出生,自幼在丹青、音律上颇有几分出众才名。当年在钦州时,还是朔南王的武德帝做主促成了她与赵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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