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穿袍束带。老管家杨洪吩咐众家丁,大开府门,恭迎平西王狄青。少顷,杨
洪便带着狄青穿过院中的石面甬路,来到殿首,大声报道:「平西王爷到」。
平西王狄青身披金色锦缎龙袍,腰束玉带,面如重枣,五绺灰白的长冉垂在
胸前,迈着虎步霍霍生风,面目不怒自威。他来到银安殿内,众寡妇细看,狄王
爷的脸上似有深深的悲切之情。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心内的悲伤,向坐在正中的
佘太君深施一礼,恭谦地问候道:「晚生狄青,特来向老太君请安」。
太君起身还礼道:「阁下身居王位,又是皇亲国戚,实不敢领受如此大礼」。
穆桂英一边连忙吩咐丫鬟给狄青看座。
等狄青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佘太君又问:「王爷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狄青在椅子欠身道:「小王平日少来贵府问候,今日特来向太君请安」。他
停了一下,继续说,「前日小王的两位犬子,狄龙、狄虎二兄弟,路过贵府,砸
了下马牌坊,此事管家狄安已禀明在下,在下已将二子痛责。他二人久居鄯善国,
不懂我大宋京城的规矩,不过这也是在下教子无方,在下特来向太君请罪。对此
太君如何治二子的罪,在下也是一一领受,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佘太君听了狄青的一番言语,立即将前日被狄龙狄虎砸了牌坊的怨气一消而
散,转怒为喜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我狄杨两家世代通家之好,此事若
是圣上不怪罪,老身定也不再追究。还请王爷不要再将此事挂念在心上」。
狄青低下头,连连称是。但是坐在那里,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太君见狄青似还有话未说,便另找了话题问道:「听闻南唐作乱,圣上令大
太保狄龙暂挂帅印,在东门校场比武,不知胜负如何?」。
狄青哀叹一声,脸上悲伤之色愈发弥漫开来,却仍是一副欲言不言的样子。
太君见状,道:「王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狄青这才开口道:「犬子狄龙,在东门校场比武,今天本是最后一日。不料
今日上午时分,校场忽然闯入一人,自称宋朝卿,一杆银枪打败了犬子,唉…
…」。
太君劝道:「王爷莫要哀愁,想我大宋英豪辈出,能为国效力,也是好事啊」。
狄青摇摇头,接着说:「事情还不止如此,若真是我大宋的豪杰,夺去了帅
印,本王也无话可说。谁知那个宋朝卿,抢到帅印之后,竟然夺路而逃。小爷怕
帅印有失,便令狄昭、狄祥二子前去阻止。哪知那个宋朝卿却是心狠手辣,和他
一个长得黑黝黝的随从一起,竟打死了小王的二子。小爷悲不自胜,领兵追赶,
不料那两个人拐入贵府后门的那条巷子里,竟不见了踪影」。
穆桂英思忖:「我道狄青此番前来,是为了赔礼道歉,原来竟是追凶到此」。
再看佘太君,也是面色凝重。太君忙道:「王爷此话差矣。虽说我杨家与王爷不
常往来,但杨家的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杨府上下,除了一群老少寡妇,哪里
还有人前去夺印?令郎狄昭、狄祥丧命,岂能是我杨府中人所为?」。
狄青也急忙辩解道:「太君误会了。那个宋朝卿来历不明,小爷怕是南唐的
奸细夺走帅印,兹事体大,望太君详查」。
佘太君见狄青不依不饶,又加上前日被狄龙砸了牌坊的事仍有怨气未消,厉
声道:「王爷此话实在令人费解?既是南唐奸细,又岂能跑进我杨府?难道王爷
怀疑杨府私通乱贼不成?」。
狄青见太君来气,也不客气地说:「宋朝卿在杨府附件消失,确是小王亲眼
所见,还能有假?」。
太君说:「既然如此,现在我杨府上下,上至老身,下至仆人丫鬟,俱在此
处。请王爷仔细看看,哪个是夺印之人,速将他捉拿归案,若是我杨府众人所为,
老身愿意领罪」。
狄青此番前来,本欲捉拿凶手,见太君这么说,也来了气。站起身来,向太
君深施一礼,道:「敬遵太君吩咐,小王只好从命」。他一拂袖,吩咐左右道:
「给我搜」。他自己退了两步,鹰目如炬,扫向银安殿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
看到穆桂英身后有一人躲躲闪闪,看身形极似夺印之人,便走到穆桂英跟前仔细
观看。
穆桂英见他此举甚是可疑,回头一看,是杨金花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出来,
看她的神色慌张,一副心虚的样子,便已猜到了六七分真相。但出于护犊情深,
便直接把狄青瞪了回去:「狄王爷,您一直瞧着小女金华,不知作甚?」。
狄青也深感纳闷,无论从脸型,还是从身型看,金华像极了夺印之人,但刚
刚自己也说了,那个宋朝卿是男的,而杨金花却是女的,这就是最大的差别。他
向穆桂英躬了躬身,不安地道:「浑天侯……」。
正在这时,一名卫兵跑来,在狄青耳边低声道:「回禀王爷,小人在杨府的
马厩里找到两匹浑身冒汗的战马,像是校场夺印的宋朝卿的坐骑」。
狄青惊问:「真有此事?」。
在一旁的穆桂英听的真切,忙说:「王爷,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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