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怜悯于她,便着手替那少年郎招了魂。可不知为何,我明明感觉到那少年郎就在地府之中,未曾消散也未曾去投胎,可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的魂魄给招过来。似乎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与我较着劲。”
吴子道抬头看向墨锦,“我知此番墨公子会去地府,如若方便,可否替我瞧一瞧那少年郎可是出了什么状况,如今绿株也不求能将他招魂过来了,只需知道他投胎到何处便可。绿株说愿意等他,即便是下一世。”
“倒是个痴情之人。”墨锦听闻绿株之事也是唏嘘不已。
时雨也跟着感慨,“世上多情的人如此之多,那人间一定很美好吧!”
墨锦摇头,用一种极可悲的目光看着时雨,道,“你可知,世上还有恨这一说么?”
“什么是恨?”
墨锦看了看林子里深不见底的浓雾,道,“民间有一句话,叫‘爱之深,恨之切’。”
黑白无常(五)
“哥哥,我叫绿株,你叫什么啊?”
“鄙人贫贱书生一个,姓名不足挂齿。”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可以嫁给你么?”
“鄙人孤身一身漂泊惯了,不敢拖累姑娘。况且,我一心投于读书事,无暇及此。”
“哥哥……”
他揉的剧痛的头坐起来,朝四周看了一圈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身处地府里了!哦,对了,他是被一个白衣姑娘带过来的,那姑娘唤他……
“黑哥,你醒啦!”
她眼里闪着期冀地扑到他怀里,却觉他身上一僵。抬眸看去,那眼底却不是她熟悉的神色,而是一种带着疏离的陌生感。
“我……”他本欲开口告知她自己的姓名,却在她眸中刚添失落的那一刻而闭上了嘴……即便他忆起了从前的一切,端起了二十多年来所学的礼义廉耻,却也忘不掉那些糊涂日子里心上心下只为她一人而动情的悸动!
之前的他是水鬼,失了生前的记忆,也忘了那满身一板一眼的书生气。被她带到地府的这些日子里,她是唯一肯对他好的人。即便那抹好感是建立在一个已逝之人留在他身上的影子上……
从前浑浑噩噩的那段日子,也不该就说他笨的一无所知,她眼中的流光,喊黑哥时的语气,以及偶尔莫名爆发出来的脾气他都感觉的到,只不过,大智若愚,就是不想明白罢了。
浑浑噩噩一点,有时候倒比明明白白的要好过一点。
但如今……
经历了昨日那不知何缘由的一场昏迷,他被梦里那个稚嫩的声音给唤醒过来。
他是个书生,于林中避世读书之时偶遇一山间精怪,吓得半死,逃离山上溜至村口,慌张中失足掉进湖中,成了水鬼。
他都想起来了,脑子也不像之前那般浑噩,凡做事当先过脑,被那些所谓的规律洗礼过一番才束手束脚地动作。
像之前那般说抱她便抱了,说睡得一个屋子便睡了那样,倒着实是挺浑浑噩噩的,那家的小子这么没规矩,定会被人唤作fēng_liú的,重则便是浪荡。
他好像记起了她曾说过自己是地府的白无常,便顿了顿唤她道,“白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就是鬼,也该守规矩些!”
她抱着他的动作一僵,随后垂着眸慢慢磨蹭着离开了他那处,几步走到桌子跟前,喝酒似的执了杯茶水豪爽地一饮而尽。
“怎么,想起来了?”
他点头,承认的竟有些为难,就一个字而已,他也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偏偏自己就犹豫了起来。
但到底,还是开了口,只一个音,“嗯!”
她又倒了杯茶,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本欲再次一饮而尽而又不知为何中途停了那么一下,来不及流回杯子的茶水顺着她嘴边流到了脖颈,最后被棉麻的衣料吸收,洇湿了一小块水迹。
“轮回的路你该知道的,想走便走吧!”
他再抬头,屋内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门被风吹的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外渐渐远去的身影也被挡了个严实。
他好几日没在无常府见过她了,不知她去了哪里,总之是没回来。
地府大的很,他只识得去轮回门的路,但是他没有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却总是迈不出这一步。
一旦动了离去的念头,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她扑进自己怀里喊黑哥的画面,若是对自己再狠心一点,便满脑子都是那夜她缩在他怀里的画面,耳边,尽是她一声一声的“黑哥”。
这一日,他终于定下了离去的念头,手边刚摸到门板,门口便立了个身影。
“黑……嘿!”
她嘴角挂着半抹笑,像是吃什么卡住了一般,那表情诡异极了。
“要走了么?”
“嗯。”
“道个别吧,我带了酒!”
“好。”
那夜两个人都伶仃大醉地歪倒在门前。
说好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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