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再次追上去,就这样跟在后面七拐八拐,他走进了一条奇怪的街巷。
已是日落时分,天边一片晚霞绚烂旖旎。小贩忙着收了摊铺,白日里热闹的街市逐渐冷清,这条街巷却像是热闹正要开始。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身穿各种颜色鲜艳薄纱衣的流莺,甩着同样颜色鲜艳的丝巾在门外招揽着客人。
江影一走进巷子,立刻有眼尖的流莺瞧见,捏着丝巾走上前去,亲昵地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楼里面拽,嘴巴里甜腻腻的:“小哥哥,长得可真俊呀,快来我们宜春院看看,姑娘包你满意。”
对门醉梦楼的姑娘看着了,心中感叹这世间原来还有如此俊美的少年,虽穿得寒酸了点,但一身的清冷傲气着实让人喜欢。心念一动,也捏着帕子冲过来拉住江影的手臂往自己院子里带。
“宜春院有什么好的,里面的姑娘怕还没有小哥哥你一半俊呢。不如来我们醉梦楼,今天我们的头牌流月姑娘得空,流月姑娘的美名小哥哥肯定听说过吧,那模样,保准小哥哥满意。”
江影从未见过这种架势,眉头微皱,把手从两位衣裳单薄的姑娘手中抽了出来。
他客客气气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可曾见过一位白衣公子路过。”
宜春院的姑娘轻佻道:“哟,白衣公子我们这里可多了,小哥哥若是想找小倌,我们宜春院里也多得是呢。”
江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继续道:“他手上拿着一把绘着桃花的折扇。”
醉梦楼的姑娘噗嗤一笑:“那可巧了,那位公子正在我们楼上呢。”
江影跟着进了醉梦楼,刚踏进门一股浓重的胭脂味迎面扑来,里面则是一派热闹非凡。这边听见姑娘们娇声嗲着“再喝点吗,再喝点吗。”那边一群人划拳喝酒好不热闹,个个搂着美娇娘推杯换盏,喝的脸红脖子粗。
江影不喜这种热闹奢靡的地方,听那姑娘说哥哥在二楼,他立刻低着头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要安静许多,只是总能听到一些娇媚呻/吟和淫/词浪/语从紧闭的门缝中钻出来。
江影的五感比寻常人要敏锐,只在门外驻足听上一会,他就能确定哥哥并不在房内。在二楼找了一圈,忽见一扇门并未关紧,门缝大敞开着的,里面男人喘息□□的声音更加急促暧昧。
江影本想闭眼快步走过,只是在经过门口时,还是没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房内,肥胖油腻的秃顶老男人把身材纤细的少年人压在地上。少年白皙笔直的双腿被高高抬起,弯曲放在老男人肩头,视线再向下,两人下身处竟相连在一起。
只见少年脸色潮红,白皙纤瘦的身子呈现出一种醉人的红色,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像是快要溺毙一般抓着身边的一条矮凳腿。
江影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场景,只觉得胸口沉闷,胃部翻滚,恶心得想吐。
他快步从那门口走过,只是脑海里面,那匆匆一瞥的画面怎么都消退不去。
向前又走了几步,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哥哥的笑声。
走到声音传来的那间厢房门前,江影抬了抬手,在要扣门的那一刻,他顿住了。
他确定,哥哥一定在里面,可万一他正好撞见的也是哥哥在和人行那事呢?
哥哥并不喜欢他的这张脸,若他在哥哥快活的时候闯进去,那哥哥会不会怪罪他?
江影只要想到哥哥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里面颠龙倒凤,就觉得难受。可比起来,他更害怕哥哥会讨厌他。
而且现在的他,比起小时候更像是一个怪物。
最终他转身,逃也似得离开了醉梦楼。
回到惠王府的别院,馒头并不在。
江影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内,从衣柜里面翻找出了一把生锈的匕首。他端坐在一块蒲团上,慢慢地解下了披风。
十年前,江玉文砍下了他的一只翅膀,他并没有死,可另一只翅膀却越长越畸形,最后变成如同一只凸出来的黑色肉团一般可怕的东西。
江影一直住在别院,所以也只是用破披风将畸形的翅膀盖住,没有去制作其他更为方便遮掩的衣物。
现在,他不希望这肉团再长在自己身上,他只想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脱掉外衣,□□着上身,江影拿起那把生锈的匕首,双手背在身后找准了位置后,坚定地在翅膀的根部划下了一刀。
猩红的血液从刀划开的地方泂泂流下,落得蒲团、地上到处都是。
江影疼地“嘶”了一声,面孔因为太过疼痛而扭曲,但他并未迟疑,手中略钝的刀锋再次划下……
此时,醉梦楼内。
林清影正慵懒地斜坐在榻上,手持折扇悠闲地摇晃。一边享受身边美人的投食,一边听着有陈州第一名妓之称的流月姑娘纤手抚琴,吟唱小曲。
在做修真界富二代的时候,林清影偶尔也会来这种烟花之地。不过他从不做狎妓之事,只是单纯喜欢听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唱唱小曲,看她们跳几只翩跹的舞罢了。
望着弱质纤纤的美人儿,林清影觉得自己已经跌落到谷地的审美观终于稍稍正常了些。
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串弹幕,然后是系统冰冷的机械声。
命定主人生命危在旦夕,请宿主立即赶回惠王府别院。/(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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