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日并没有多少不同,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只是书院内有三个入学不久的文士全都病重,需多日都在床上躺着,也算是件新鲜事了。
而且那三个文士私下关系甚好,其他文士猜测他们是到了哪处邪门的地方,又或者是暗地里炼制些邪丹毒药等龌龊勾当才会变成这样,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
尚天珩并未跟孟挽婷聊起过那天晚上的事,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她知道后会帮着炼制许多跌打损伤的药,然后亲眼看他服下。
他向来无事,每日若不是在孟挽婷空闲的时候找她说说话,他便会照着师父教他的法子勤加练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那些受伤泛起的淤青没几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再过两天他就要下山而去,心中很是惆怅。
他从入院之日起,到现在也未见过书院主事之人,别说院长,就连传授文士功课的师父也未见过一个。所以,他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书院那些主事之人当他并不存在,在院内多呆几日又有何妨?虽说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但是他还没做好与挽婷别离时的准备。
更何况那日的三个文士差点要他性命,指不定也会对挽婷不利。
正想着,就见一位陌生人士登门来访。
那人生得慈眉善目,面上一缕灰白长须,身穿一件绣着云纹的灰白长袍,虽然身材矮胖,但步履轻盈,一看就知绝非等闲之辈。
尚天珩还未在书院中见过年长些的人,礼貌相迎道:“晚辈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那个矮胖的人随即笑脸问候,道:“哪里哪里,老弟已在书院多日,谢某却好吃懒做迟迟没有登门拜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啊。”
尚天珩客客气气地道:“是晚辈惭愧,到现在还对书院地界不大熟悉。”
“老弟不必那么客气,好啦,我俩不用去学那帮臭文士,整日举止拘束畏手畏脚,害我都不自在。在下谢衡,样子虽然显得老些,但也就比你年长个二十岁而已,你可别把我叫老了,喊我一声谢兄就行,哈哈哈······”
谢衡说完,便往刚才尚天珩坐着的地方撩衣坐下,然后像是身在自家一般招呼着尚天珩也坐到他的身旁。
尚天珩虽知道此人洒脱随意不拘礼节,但自己毕竟是个小辈,便仍旧恭敬地道:“刚才听谢兄所言,难道您并不是书院里的文士吗?”
谢衡捋了下胡子,呵呵一笑,道:“以前是,现在嘛,顶多算个闲散人,一天到晚无事可干,偶偶去指导下那帮新晋文士,可我天性懒惰,管不得太多。”
尚天珩坐在他身旁,闻到一股酒味,想来这位谢兄应是好酒之人,可他不善言辞,只是略显尴尬地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衡上下端详了一番少年,叹道:“老弟可是个聪明人啊,比院内某些新晋文士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何想起要入武者之门,向往匹夫之勇了呢?”
尚天珩道:“谢兄谬赞了,您才不过见我一面,晚辈天资愚钝,从小也对炼丹制药毫无天分。更何况书院历史悠久,能才辈出,晚辈也实在佩服。”
尚天珩虽对书院印象不佳,但此言却是出自真心,而且那日老婆婆也说过他笨,因此多日来更是苦练化心境界第一重,未有怠慢。
谢衡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今非昔比啦,纵使书院里还有许多青年才俊,可现在总会有那么几个依托位高权重、家世显赫的家伙混进来,书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就像前些日那不知真病假病的三个小子,也不见得会比老弟机灵。”他说着说着,眉头微微一皱,又道:“只是老弟可知,若以武者身份留在书院,时日将近了,谢某知你与孟师妹是同乡,何不真正成为文士留在书院里呢?”
尚天珩才知来者是位说客,或许就跟风老伯所说的劝说武者“迷途知返”不谋而合吧。
谢衡见身旁少年面露疑色,又道:“我并非说客,也并不想提醒你的武者身份要将你赶出书院,须知明才书院本就如此,若你长留此地,定不会一直管你吃喝,你需为书院出力,为世人出力。”
尚天珩恍然大悟,道:“谢兄之意,就是我在书院多留几日也会改成文士身份了?”
谢衡苦笑道:“没错,不过话虽如此,可无人引荐你也会受尽冷遇”,说到这,谢衡望向晴朗天空,心中五味乏陈,道:“如果你愿意,谢某可以帮你引荐,让你真正成为书院中的一份子。”
尚天珩断然拒绝道:“要是谢兄今日是为此事前来,我相信您肯定会徒劳无功的,不过多谢阁下告知,两日后我会自行下山离开书院。”
谢衡摇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与你有颇多相似,十年前我也一心想要成为武者,那时候谢某就是以武者身份进入书院的,而且还与你有一样相同。”谢衡似笑非笑,道:“有一个人让我退去了想要成为武者的心,令我留恋此处,试想,你我若是成为武者,风雨漂泊不知身在何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还能保护得了心上人?”
“我……”尚天珩欲言又止,脑海中浮现出挽婷的模样。
谢衡用手指着自己,道:“你可像我一样,转身即为一介文士,然后小有所成,接着长居此地无欲无求,其实人生美妙世事平淡不过如此罢了。”
尚天珩站起身子,侧身道:“谢兄可曾后悔过吗?”
谢衡面色一沉,而后又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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