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唇上方才磕碰破而流出的血,依然仰在枕上,微微笑道。
庚敖视线落在她染了血的唇上,目中渐渐现出恼意。
“你不过一个隶女,何以三番四次,总是不肯顺从于孤?”他一字一字地问。
阿玄凝视着他:“君上可容我说我所想?”
他神色阴沉,一语不发。
“君上未言不,那我便当君上许我说我所想了。”
阿玄抬手,以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从枕上坐了起来。
“我不过一俘隶,君上看中我,我本当感恩戴德,然,当初太宦命我同行,本是要我医治君上头疾,并非要我侍寝,我自问也尽心尽力,并非全然无功,如今君上却忽要我侍寝,此绝非我所愿。只是我连性命都捏于君上之上,何况意志?故虽不愿,但也不敢忤逆君上。君上要我侍寝,我侍寝便是,何必定要如方才那般?”
庚敖道:“你的那些族人,如今正在狄道服役,莫非比起锦衣玉食,你倒宁愿去狄道与他们一道戍边?”
阿玄道:“锦衣玉食谁人不爱?然这般易换,非我本心。”
庚敖盯了她片刻,忽冷笑:“你既如此作想,孤何不称你心愿?”
他腾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幄门边,一把拉开道:“这就上路去狄道,不许停留片刻!”
夜风再次从门外涌入,拂卷着他的衣袂,灯火摇曳,他投在幄壁上的黑色影子来回晃动。
阿玄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冷漠,不似信口所言,急忙从床上爬了下来,匆匆从他面前走过。
他刚回不久,茅公此刻尚未离开,还在近旁巡查夜间岗哨,忽见阿玄从王幄里出来了,急忙过来询问。
阿玄道:“君上命我回狄道,连夜动身,烦请太宦今夜可否先安排车送我回都,等到了丘阳,我再动身去往狄道。”
茅公一怔,忙叫她停步,转身急匆匆要入内,却见庚敖一步便跨了出来,冷冷地道:“孤何时说过以车送她上路?当初她如何从秭地去往狄道,此刻便也如何从此地去往狄道!”
☆、22.第二十二章
茅公一愣:“此为何故?”见庚敖不语, 寒着一张面,只得跟着他转头, 亦看向阿玄, 道:“你到底如何开罪了君上?还不快向君上请罪!”
阿玄迟疑了下。
方才听到类同于叫自己滚回狄道的话从庚敖口中说出来时, 她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倘若他真能放行了她,让她回狄道找到隗龙和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 即便那边地域苦寒生活艰难,但于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她并非吃不得苦的人。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此刻又开口说出让她徒步去往狄道的话。
这还不算,听他口吻,是要她一个人于此刻当即便动身上路。
她原本想,倘若能先被送回到丘阳, 即便剩她一人, 她也可以想法子寻个同向的商队搭着上路。
这个时代,能给人看病的医士不多,尤其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医士社会地位虽然算不上多高,但无论去往哪来,都是相当受人尊敬的,她不怕找不到愿意带她同行的商队, 这只是个时间快慢的问题。
不料他此刻却又抛出来这么一句话!
从这里回国都, 虽不过才行了一个白天的马车行程, 但早已出了郊鄙, 入野, 她徒步回去的话,不眠不休,想来也要走上三天。
这也没什么,她从前不是没走过比这要远上无数的路,只是此刻将近夜中了,掉头而回,沿途除了一条驰道,两边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
这也罢了,最危险的是,深更半夜,附近极有可能还会有野兽出没。
白天来时,她就在驰道上看见过野狼的粪便——从前在赤葭,她没少出入老林,对动物粪便不算陌生。
“玄!”
茅公见她迟迟不应,语气变得严厉了:“莫忤逆君上!忘了我如何教导你的?”
阿玄看了眼对面的庚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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