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过了午夜,但林雪涅却是越看越精神,直到半夜三点的时候,她才挑中了三套衣服,疲倦的身体已经开始向她抗议,可精神却是极度亢奋。于是她又拿起了那本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迅速“得宠”,并被她当成了至尊宝典的癔症的研究,求知若渴地读了起来。
“大多数不同的癔症症状是明显自发的。它的自发产生与促进疾病突发产生的创伤有密切的关系许多人会把痉挛型和麻痹型的癔症发作看作是真正的癫痫、抽搐性疾病、慢性呕吐和厌食?伴随而来的还会有各种形式的视觉紊乱,经常反复的幻视等等。”
林雪涅十分认真看着这些她在两天前还全然不感兴趣的内容,并在稍稍看了一些绪言之后就翻到了那之后的案例分析。并一边看一边给出了评价:“这个男人看到他的兄弟在麻醉下伸展关节的时候发出的噼啪响声,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关节十分疼痛。这样的现象持续了近一年。所以这就是一个只要我担心我有病,身体就会真的给出真实疼痛的故事吗?疼,真是太疼了。”
直到夏季布拉格的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的林雪涅才总算是沉沉地睡着了。薄薄的被子被她胡乱地盖在了身上,露出了她的胳膊和腿,在熟睡之中默默地向着被子里缩着。翻开的癔症的研究则有小半本盖在了她的脸上。那是林雪涅在与睡神的最后一次搏斗时败下阵来的证明,困得不行的她甚至在书拍到她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再一次地提起精神,并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当这一天里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打开着的天窗照到她的枕头上的时候,睡梦中的她才皱起眉头翻了个身,让那本书滑到了地上。
在那本厚厚的癔症的研究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熟睡中的林雪涅不耐烦地嘀咕道:“给、给你!两百!给你两百欧!”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吧。下周四的下午五点,我的这个小时还是你的。”
在前一天的下午还在这里接待过林雪涅的布拉格大学心理学系教授兼心理医生伯洛赫这样对自己的来访者说道。
坐在诊疗椅上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捷克女人就在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坐起身来,并在与对方又稍稍交流了几句话之后离开了这里。
而那个捷克女人才一走出这间心理咨询诊所,敲门就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格蕾丝女士。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了吗?”
心理医生伯洛赫教授,这个有些谢顶,戴着眼镜,从外表上来说十分普通,只是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可直到敲门的那位访客关上门并走近他,正在写着上一位访客的咨询记录的导师先生才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一个。
“雪涅小姐?”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精通德语的心理医生立刻就换上了德语。
前一天还逃命似地不说一声再见就跑出了这里的林雪涅目光深沉地看向这位心理医生,礼貌地开口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可以占用您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一个小时恐怕不行。”伯洛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的下一位访客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准时来这里。但我可以缩短一点我的晚餐时间,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好的。”林雪涅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四十分钟应该也足够了。”
说着,林雪涅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两张绿色的一百欧元,并把它们轻轻地放到心理医生的桌子上,诚恳地说道:“医生,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
然后这位因为热牛奶以及咖啡馆内的暖气而脸上出现可可爱红晕的小天使就和林雪涅说起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一个孩子并不能那么完整地描述出属于一个成年人的世界,但从小艾伯赫特的口中林雪涅还是拼凑出了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父亲的形象。
这位父亲出生贵族家庭。他钟爱艺术,是一名大提琴演奏家。他与自己妻子相识相恋的故事就仿佛童话故事里所描述的一般,却又比那些更为浪漫。
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以及年幼的独子,也懂得一个男人对于家庭的责任。在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在看得到庭院花草的阳台上拉大提琴给自己的妻子,以及坐在妻子腿上的独子听。他拥有一把出自于四百年前的一位名家之手的大提琴,并总是对自己的独子说:
在战争打响之前,他还亲自教导自己年幼的孩子,他的妻子带给他的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艾伯赫特拉琴。可那个时候还不满六岁的男孩却连大提琴的弓弦都拿不好,满脸的懵懂。
是的,这位身上满是艺术气息的贵族并不喜欢战争,年幼的孩子甚至还在书房门外偷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岳父因此而斥责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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