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神。
翌日一早,他吩咐亲信侍卫外出办事。入夜时侍卫回来,萧玉衡放下尚未饮完的安胎药,屏退余人即刻接见。
“属下按君上吩咐,打探了司将军与顾大人近日的行踪,又询问了街坊,得知司将军与顾大人的确交往密切,并且都在对方家中留宿过。但奇怪的是,这几日他俩并未来往,似是刻意回避。”
萧玉衡修长的手指触上冰冷的药碗,思量片刻后疲惫地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本君静一静。”
侍卫退下,萧玉衡铺纸研墨,提笔于纸头写下“小幽”二字后便陷入犹豫,数次想要落下的话语最终仍是咽了回去。
他将信纸在灯上烧了,撑着空虚而沉重的身体行至门口,吩咐道:“来人,将安胎药热一热,再请圣上过来。”
承宣帝到的时候并未令人通报,本是不想萧玉衡接驾折腾,结果一进屋便瞧见他内着雪白中衣外披蚕丝薄氅,坐在灯下读书。
晕黄的宫灯映得那面庞一半苍白一半昏黄,眸中血丝,眼下乌青。通身素淡更显腹部隆起,而肚腹越是隆起,就衬得整个人越发清瘦。
承宣帝心中怜惜与恼火并起,厉声呵斥侍从:“使君昨日才动了胎气,今日就这般吹风劳累,怎不知道劝?!”
侍从跪倒,萧玉衡听到动静一抬头,恰好与承宣帝又焦急又心疼的目光碰上,心中霎时软了一下。
“陛下。”萧玉衡迎上来屈膝要跪,“别怪他们,是臣实在躺不住。”
承宣帝将他扶住,“那朕来陪你说话,你便不无聊了,好好去床上躺着,行吗?”
“陛下说哪里话,陛下吩咐,臣自是从命。”
承宣帝护着萧玉衡上床,靠垫锦被放置好,手一挥命众人退下后,执起萧玉衡的手,“爱卿今日身子如何?”
萧玉衡勉强笑了笑,“腹中不疼、也不那么紧了。多谢陛下。”
承宣帝将萧玉衡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翻来覆去地抚摸,羞愧道:“朕方才哪是责怪他们,朕是怪自己,朕没照顾好你。”
“陛下日理万机,怎能责怪陛下。是臣自己不知道小心。”
萧玉衡脾气差的时候让他禁不住发怒,可一旦脾气好起来,那拒他于千里的礼貌疏离却是滴水不漏。
承宣帝心中苦涩,道:“爱卿,顾重明真不是朕安排的。但朕知道,你不想听解释,所以朕来弥补。朕将顾重明外放,再给司幽赐婚,你说赐谁就赐谁,好不好?”
萧玉衡将手从承宣帝掌中抽出,承宣帝心中一空。
“陛下说,顾重明的折子写得很好?”
“是。”
“他既有才华,又在夏祭上立了功,便留下来辅佐陛下吧。”
承宣帝一愣。
萧玉衡摇头叹息,“事已至此,强行拆散他们不妥,走着瞧着,事情或许会有转机。不如提顾重明进翰林院做侍读?臣先前亦对他有好感,这个位子,他当得。”
“好,朕再给加授他礼部员外郎。”
萧玉衡垂下头,长睫轻扇,“今晚请陛下来,是想同陛下商议昨日未来得及禀奏的事。”
“哦?是什么?”
萧玉衡感受到承宣帝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便始终低着头,望着希望玉带上的白玉珏,语调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
“夏祭已过,选秀不得不办。后宫至今惟臣一人,实在不合制。”
一说起这个承宣帝便浑身烦躁,挣扎道:“爱卿,朕日理万机,睡觉都嫌不够,实在……”
“陛下无心考虑的,臣替您考虑。难道陛下真要等到再过一阵子,外廷众卿弹劾臣独霸圣宠,不配使君之位吗?”
承宣帝一愣。
“恐怕那时第一个指责臣的,便是萧家。”萧玉衡一脸哀伤,“臣虽自请出了三族,但只要冠这个姓氏一日,便不得不为其名誉担忧。”
承宣帝双手搁在腿上,紧紧握成拳。
“选秀之事,臣一力操持,并交窦将军与顾重明协办,陛下觉得如何?”
承宣帝瞬时恍然大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司幽。
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授翰林院侍读、协选秀事宜,需常常入宫伴驾,眼皮底下,最方便掌控。
相府与平南侯府即将联姻,即便周文章不入朝廷,只要看住窦将军,周文章便暴露无遗。
如此一来,自己、周文章、顾重明,这些萧玉衡认为可能对司幽不利的人,就投鼠忌器,轻易不敢有所动作了。
你为司幽,当真殚精竭虑。
承宣帝心中一时火热得发疯,一时又清寡得难熬。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随意动了动嘴,就答应了萧玉衡的请求。
逃难般离开的时候,那人依旧不肯放过他,对着他的背影用极为凉薄的语气道——
“臣现下无法侍奉陛下,新君秀又暂未选定,这段日子,臣会从宫人中选出挑的呈上去,以解陛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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