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听得老父之言,均是磕头应声,尤其是余大人,已是满面涕泪,跪行至余阁老身前,抱着父亲的腿,泣道:“父亲的教诲,儿定然刻在心口,以后再不敢妄为了!儿不孝,没管住媳妇,听旁人两句撺掇,就……就……办了糊涂事。还让弟弟们跟着担羞辱,儿……儿……实没脸做这个兄长了!只万请父亲保重身,让儿改过尽孝呀!”
说着连连磕头,脑门撞在地上青砖,砰砰作响;余爷和余四爷也陪着将头抵在地上,个儿媳见状,只好又跪下了。余阁老抚着儿的肩头,见他已是额头青红一片,血迹隐隐,心中不忍,只得长叹一声。
余大虽无大智慧,听人话头却是灵光,她听出公爹是在隐隐指摘自己,虽跪的老实,却心中不服,便抽出条帕,装模作样的捂在脸上,哭道:“都是儿媳不孝!明知顾家是个豺狼窝,还逼着嫣红出嫁,年轻轻的,却害了一条性命!也罢了,总算嫣然如今过的好,这命苦的孩,就算替她姐姐挡这一灾罢……”
余阁老听的脸色铁青,这话竟是直指他偏心,只顾着嫣然终身幸福,而罔顾嫣红死活。余大人再也忍耐不住,虎的跳起来,扬手劈下一掌,响亮的打在大脸上,只听他怒骂道:“你这贱人!怎敢这般胡言乱语?!顾家的亲事明明是我猪油糊了心揽来的,与父亲有什么相干!那孽障辱没家门,死有余辜!便是不死在顾家,回来也该一条白绫了断!”
余大捂着脸,当即被打傻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余大人犹自骂道:“你还敢说嫣然!倘若是她,岂会才冷落了几个月,就不守妇道?!以我儿嫣然之敦厚贤淑,便是暂受了委屈,也能忍让过去;只消过个四年,待姑爷回来,岂不圆满!还不是你,养女不教母之过,如今却还不悔过?!”
其实他想的是,若嫣红不出岔,哪怕夫妻再不和,瞧在独守空闺数载的份上,那正房的位置却是牢牢的;想如今顾廷烨手握权柄,平白一场富贵擦肩而过,正是满腹懊恼!
知莫若父,看着长青筋四起的侧面腮帮,余阁老焉不知他心中所想,心中半是讥讽半是苦笑,也懒得多说什么,便挥手道:“罢了,你们都回去罢,身边人都嘴上把严实些,免得害了自己闺女。”
众人见老爷疲乏的厉害,便一众行礼后齐齐离去,跨出门槛时,余爷和对视一眼,一同瞥了瞥前头余大,然后夫妻相视一抿嘴,低头走过。
余大是余大人在任上时续娶的填房,在公婆跟前服侍时候不长,并不知余阁老的厉害,可他们夫妇二人俱是聪明敏锐之人,心知兄长这会儿是气糊涂了,没想到这上头,眼见大如今闯下这般大祸,若余阁老狠狠罚上一顿还好,偏偏老父责问了大半宿,却不曾发话如何处置大。……大房,怕要有大麻烦了。
众儿女出去后,余阁老疲惫的起身,走入里屋,只见余老坐在床边无声垂泪,他挪步坐过去,柔声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你身不好,别是我还没咽气,你倒先不好了。”
余老哭的双眼红肿:“都是我不贤,不会教孩,叫你这把岁数了还要操心。”
余阁老说笑道:“世间父母,能生儿的身,又怎能生得了儿的心。孩大了,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做父母的,尽了本分也就是了。”
余老哽咽:“这事……可能善了?我听那顾侯可不是善茬。”
余阁老抚着老妻的背,尽力劝慰着:“你放心,若那宁远顾二有意跟余家翻脸,便不会送回巩氏了。”余老素来信任丈夫,丈夫的话既说出口,便不作它疑,拿帕摁干脸上的泪水,笑道:“也是,你不是说段亲家的茶引还是他给办的么,我瞧他是个明白的。”
“哼!明白?还要人家怎么明白!给人戴绿帽,人不计前嫌,已够厚道了,他们居然还敢上门去诈!”余阁老站起身来,缓缓在屋里绕着圈,只恨自己年老体弱,不然定要亲自操家法,痛打长一顿,“当初,我知道顾侯替段家办茶引时,还觉着心安理得,如今却是臊的慌!瞧瞧人家这事办的,多干净,多利,仁至义尽,便是将来事情捅开了,也指摘不出半分错处来!这走一步,就得想到后头步;再看看咱那不成器的孽障……”
余阁老越想越气,胸口直冲气涌,忍不住埋怨老妻:“你也是,怎么就听信了老大家的话,居然容她上顾家去闹事!”
余老手足无措,羞愧道:“是我糊涂了,可……”她低声道,“那道士一口咬定,定要冲喜才成。只要你能好,便是叫我去撞阎王殿,我也不怕。”
余阁老不忍朝老妻发脾气,在桌旁连连顿足,骂道:“老大家的心思我清楚,不就是瞧那孩的生母是个戏,想那孩若真能袭了爵位,必得认她这门亲戚来充场面!”
余老也是诧异:“她也糊涂了,这种事怎能胡来?难道顾侯是好糊弄的,倘若惹急了他,还不连根拔去,轮得着她沾光么?”
余阁老大声称是,不由得加倍破口大骂:“内宅妇人糊涂也就罢了,咱们那孽障尤是个蠢货,只知听婆姨的话!我当初就说过,他耳根软,遇事犹豫,心性不坚,更兼辨事不明,那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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