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片刻,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方成镜则神情恍惚,摇晃两下,慢慢的站起。
云邡看看方成镜,又看看玉像,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他终于伸手扶了方成镜一把。
方成镜却退两步,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云邡看了他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玉像的脸,叹气似的说:“你也不容易。”
方成镜立刻不受控制的猛地抬头,死死的看着他。
他竟然掉了泪。
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泪,而是圣人的泪。
他好像孤独的守候了万载,终于盼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一份迟来的宽容。
而云邡的叹息、怜悯也并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来自远古真神伏羲。
那一刻他们自己都不明白,借由这万载之后的一瞬间交汇,两个上古神祗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和解,万年又万年的执念又是怎样全盘瓦解。
在场几人,只透过这一幕,窥见了一点传说人物的血肉。
水花哗啦一声溅起,传来细微的响动。
几人心中一紧,齐齐抬头看去。
只见半空之上,一个流水塑成的人脱了出来,站在龙头的位置,姿态中带着几分睥睨。
他将底下情景纳进眼底,道:“诸神混战,原不是禹帝之过,禹帝才是垂髫小儿,却要为先人收拾残局,朕钦佩。”
他说话时,微微一叹,好像是在临江悼古,说不准是不是下一刻就得吟首诗。
云邡眯了下眼,道:“周吞机。”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周吞机是这个样子的。
流水无法全然刻画出一具像样的躯体,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他眉目宽阔,气场威严,就算只是水捏的,也让人望之心生敬畏,知道这是一位曾开疆拓土雄霸九州的帝王。
但后人也肯定没有想到,这位名垂青史、飘然飞升的帝王,其实从未离开。
他并没有飞升,相反,他利用那场献祭,潜入了王鼎,从此有了调动和更改世间秩序的权力。
因为禹帝设下的秩序制约,他无法肆无忌惮的动用王鼎,因此,他躲在暗处,盯着九州的动静,利用秩序的漏洞制造一场又一场的阴谋阳谋,从而实现他的宏图永继。
水龙伏下身躯,匍匐在地,周吞机自龙头走下,打量着云邡,微点了一下头,“后辈青出于蓝,不错。”
云邡亦道:“久仰大名,您与画像里有些差距。”
周吞机只道:“这幅样子用的惯罢了,皮相,没什么要紧。”
云邡打量着他。
他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对手。
不朽阁里挂着周吞机写的牌匾,还藏着周吞机的画像,双目锐利,身躯伟岸,然而鬓发略带灰霜,看起来有些年纪,所以云邡往日开玩笑时,管他叫小老头,但从不是真对他有不敬。
不朽阁中留了不少太武的东西,其中就有谢秋寒常看的一本太武杂记,那书一半是记叙太武帝生平,说他文成武德,挽救大厦于将倾,另一半是他生前留下的手书,兴之所至时写的一些感慨,看得出胸襟宽阔,雄才伟略。
很难想象,这个人会是一个献祭万人血肉,牺牲多人性命,成就自己一人大业的阴谋家。
然而,剑圣去世时,已语焉不详的同他交代了一些,告诉他王鼎之变,内藏玄机,若要解天下之局,必先从王鼎入手。
后来他从种种迹象里去查探,大胆猜到了周吞机的存在。
今日周吞机的现身,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
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谢秋寒也心生警惕,上前一步,站在云邡身边,握紧了剑。
周吞机这才扫他一眼,咦了一声,道:“朕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元婴期的小子。”
谢秋寒听他点破自己修为,目光收紧,越发警惕起来。
似乎是要试探他,周吞机一翻手腕,散出一阵威压。
谢秋寒自入道以来,从未真正被其他人等级压制过,直到这时,才明白“压制”二字的意思,他的毛穴似乎都被浸透,一股森森寒意从四面八方挤进来,简直让人站不住了。
“你我之事,何必殃及他人。”
云邡淡淡开口,伸手握住谢秋寒的手腕,威严一扫而空。
谢秋寒心中却还留有余悸——这是什么?
此时周吞机道:“你我修炼之道,方是真神留下的修真之道,得道时可飞升入修真界,而其余诸人,不过是站在混乱的分流之上,琢磨出一点点攀岩附会的歪门邪道罢了,即便侥幸飞升,入了上界,也经不住神祗威压,要粉身碎骨。”
他顿一下,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五年前,我曾发现一丝踪迹,降了劫雷以后又找不见了,你是如何躲过天道筛查的?”
五年前?
那正好是谢秋寒初初入道之时。
那时替他消去劫雷的,是后土鼎之二角。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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