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海一般向狐王拍了下去。
谢秋寒对他极其信任,很清楚狐王不可能在他手下伤到自己。
狐王察觉背后的杀意,果然扭过头同他对上,用前爪刨着地面,身边绽出几乎有实质的青光。
万剑齐发之际,整个空间都被照的亮堂堂的。
幽幽的青光映在云邡侧脸上,更显出如石雕般不可更改的冷硬。
他长袍飞一般的翻动,如同天地间的一片叶子,却能逆天而来,神情肃穆,仿佛亘古神祗。
可就在这时,这一人一狐中间突然闪过一条黑影——
黑色斗篷从天而降,如一条幽魂一样蹿了出来,无数黑龙随之飞舞而出,一口吞下剑意。
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后,剑意和黑龙同时消失散开,地面多出了一条看不见底的沟壑。
这后土鼎内竟被云邡生生劈开了一道深渊。
疾风暴雨一般的剑意和杀气散开,黑衣人不言不语的站在深渊边沿,鬓发被吹得凌乱,目光却十分坚定。
是红澜赶来了。
他来的巧极了,刚好够挺身而出,挡住云邡的必杀一击,让狐王逃出生天。
云邡轻飘飘落在谢秋寒身旁。
狐王则化回人形,完好无缺,隐隐还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
狐王虽然是一走兽,可对人心几窍都洞穿的清清楚楚,他是算好了红澜肯定救他。
难怪凡间都管老奸巨猾的人叫老狐狸!
红澜挡在狐王身前,一言不发,也一步不让。
云邡面目森冷,杀意未散,却无法在红澜面前出剑。
谢秋寒将这幕收在眼底,目光微微闪烁,主动上前一步道:“师兄,若你要护着狐王,云邡自然没有办法,可你得知道,我们聚在此处,并非凑巧,而是出于狐王的算计。”
狐王打量他一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哦?我如何算计?”
谢秋寒道,“就说方才,在孝王王帐里,你分明看见我们了,你是故意示弱,做一出戏,骗师兄出手,是不是?”
狐王应当是对他有几分兴趣,便微微颔首。
谢秋寒又道:“你先借着太玄宫的手把云邡调虎离山,在山中让周文宣对我动手,只是因为师兄来到,他们功败垂成,于是一招不成又来第二招,用信将我和红澜都引来大营,想要一网打尽。”
看狐王神情,显然是全说中了。
“倒是聪明,可惜就是太弱了,”狐王笑了笑,却去看云邡,“神霄,你把这样一个小子带在身边,平添了一个弱点,却不是聪明人所为啊。”
谢秋寒被他一语戳中,心中很不舒爽,这时听的云邡开口道:“我就给师兄几分面子,你们当狐狸的还会顺杆爬?”
他顺手揽过谢秋寒的肩膀,“我们家孩子金贵的很,比不上你们九尾狐,怎么打都打不死,以后但凡他被不明来路的人伤着,我就记在你们青丘头上,他受一次伤,我杀一条狐狸,他要是死了,我让你一整族全都陪葬!”
狐王脸色一变,亮了利爪,“你!”
红澜却抬手一档,生生抓住了他的手腕,显然是既不让云邡动他,也不能让他反过来猖狂。
他方才听了谢秋寒的话,也串通了中间的因果,可却还是不肯动。
他明白自己中计,明白人家想把自己剥皮抽筋,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和青丘的纠葛,并不是一剑就能斩的。
二人僵持,狐王面色阴沉,眸光微闪,道:“听说你在找天珑,找见了吗?”
红澜默不作声,偏开头,没有接他的话。
狐王并不介意,自说自话道:“其实全不必,青丘王族向魔神许下誓言,为其效犬马之劳,我儿天珑为狐族祭司,陨落后身灭魂不散,魂魄归入墓穴侍奉魔神遗骸,他的魂魄就在魔神墓里。”
红澜猛地看向他。
狐王:“可当年你与空冥擅闯神墓后,打塌神柱,神墓坠入了秘境,任我族如何施为,也打不开神墓大门,唯一一个知晓方法的是天珑,可他却不在。”
红澜心里起伏了一场大悲和大喜,哑声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正要说,”狐王道,“我这般费尽心机,想要取回魔神全部尸骸,除了是遵守承诺以外,还有便是要以此求魔神打开神墓,换回天珑魂魄。”
红澜生生愣住,僵在原地,成了一尊石像。
狐王见他犹豫,只当他惜命,冷冷的笑起来,“怎么,怕死了?取了魔骨,魔尊就是个废人了,是不是怕魔门之人撕开你假仁假义的皮囊,啖你血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红澜既为能找到这人而高兴,又觉得舌根发苦。
他哪里是怕死,他是怕天珑难过。
更何况,他能取出自己骸骨,却不能去替谢秋寒做主,置他于死地。
狐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这番表现是应了那句“人族的假仁假义”,心中更觉幼子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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