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廉老爷啊……”同利地伙计带着一种职业性地笑容,可他们的话却是毫无转圜余地地拒绝:“他不在双屿呢。听人说已经回家闭门读书,准备过两年好考进士去。大家都期盼着孝廉老爷考个状元呢……”
“那能不能请您帮我们传个话?”
“我都没机会见过他呢,怎么帮你们传话呢?”
“那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同利的掌柜?”
“对不起,掌柜现在也没空啊!”
他们就这样,和其他被拒绝的人一样,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门外。
“怎么办?”新纳忠元没有气馁,却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他回家了吗?那我们就去他家找他!”义弘的态度,那真是一往无前啊。
可是三个日本人要进入中国内6去尤溪。那真是谈何容易!
对于大明内部的地理情况,这三人可以说是一抹黑,真正走路的时候,甚至连南北都分不清楚!他们的中国话也还很是一般,地名常常听错,只是听说哪里有船,可能可以接近福建便找门路上去,沿途打点短工,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走错了路。跑到松江府一带去了!
这时已是第二年的初夏。
嘉靖二十四年,对大明地农民来说可不是一个吉祥的年份!收成的季节还没到呢,但长时间没有下雨已经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征兆!但嘉靖二十四年的旱灾既不是开端,也不是尾声,而是大明连续三年大旱的中段!
其实从去年开始,当李彦直还在日本时,湖光、江西一带就生了旱灾,而到今年,旱灾的覆盖范围又扩大了!从北直隶开始,山东山西。河南陕西,江西湖光乃至浙江,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国!
到处都有人在祭龙王爷求雨,义久和义弘也曾靠着扮演祭坛上的虾兵蟹将混到了几顿饭吃。
可海龙王很明显没有相应官民们的祈求,接连数十日,依旧是滴水不落!没饭吃的农民越来越多,农为国本,国本一动。商人地生意也跟着不好做,城镇的工商业便显得萧条了。工商业的就业门路本来就正在变窄,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农民又涌进了城里找活路!两相压逼之下,连城里下层民众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本地人的日子都难过,何况义久义弘这样的外来工?正路再难赚到钱时,不得已。新纳也只好抛弃武士的尊严。和义久义弘干些偷鸡摸狗、招摇撞骗的活计。但到了五月,旱灾仍不见减轻。义久和义弘渐渐现,偷鸡摸狗、招摇撞骗的同行也越来越多了!一百个人面对一只鸡时,偷与骗就显得太过温柔了!于是有些人就干脆动手了!
新纳一开始也只是干一些散单,随着官府加强了打击,散单干不下去了,他就带着两个少年加入了华亭县南面地金山寨---这时他们的中国话已经说得可以了,入伙时大家也没怀疑他们不是中国人。至于口音问题---整个东南到处都是失地失业的流民,七乡八里什么古怪的口音都有!所以根本就没人深究这个问题!
金山寨是五天之前才组织起来的,刚开始把旗号拉起来时只有五个人,但到新纳忠元加入的时候却已经聚集了两百二十多人!
毕竟是武士出身,新纳一入寨就被寨主看得起,提拔他坐了第六张交易,义久和义弘也各自分到了一支大棒!从淮南到福建,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饿死人了,所以少年儿童做强盗也已不再是稀罕事。
“今天啊,咱们去攻打徐家!听说他们家有好多的米!他们家是大官啊!”寨主说。
大家都说:“管他大官不大官,有米就好!”
于是攻打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具体怎么攻打,寨主比较慎重,决定先派人去打探打探虚实,细作去了一趟后回来说:“不好!徐家地大米,听说都放在织布厂里,而他们的工厂里有鸟铳!”
“对哦!”一个本地的混混说:“我记起来了,徐家那个在京城里做官的老爷,听说是福建一个李孝廉的老师,听说那个李孝廉在福建很厉害的,满省的山贼都怕他,这织布厂,还有那些鸟铳什么地,都是那个李孝廉给地!”
“李孝廉?”义久义弘这段日子忙于生存,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次来大明的目地了,这时听到了李孝廉三字,才又想起自己来到这边为的是什么!
而众贼一听那徐家这么厉害,却都有些害怕了,但过了一会,肚子一饿,胆子又大了起来,寨中的第三把交椅同时也是军师说道:“他们最厉害的就是鸟铳,咱们想个办法来克制它,不就行了?”
便有人说:“用狗血怎么样?”
“呸!”军师说:“狗血是用来治鬼治僵尸的!怎么能对付鸟铳!”
又有人说:“用网!鸟最怕网了!”
也有人说:“用猫!鸟也怕猫!”
军师一听,觉得有理,便让人去带上渔网,带上了猫,用来克制那鸟铳。但寨主说:“听说那徐老爷官做得很大,李孝廉也很厉害,他们那么大的威名,怕是有神佛罩着。咱们是不是也得请尊佛抗他一抗?”众盗也有说请观音的,也有说请太上老君的,但那军师说:“观音是女的,不管打架的事,太上老君也姓李,只怕不会为我们去对付他的子孙。”
说来说去,大家都说最好请一尊新的神,最好是确保那徐老爷李孝廉都没烧过香的那种,不然人家面子比我们大,咱们请不过人家,这时义弘在人群中叫道:“请天照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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