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依旧亮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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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利用入骨相思蛊采阳补阴提升内力,也许并不是不可能……”段择一掌拍到殷年面前的桌子上,目光沉沉,“你听没听我说什么?”说大事呢,这老头子就知道低头写字。
曾经的兰岳城军师殷先生,终于从一堆鸡毛蒜皮的繁琐文书当中抬起头来:“听到了。”
“……那你怎么说啊?”这么淡定!
“您让我说什么?老朽对南疆蛊毒只知皮毛,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无能为力啊。这等大事,我可管不了。”倒是可以把消息传给帝都那边让他们去查,可您又不愿意。殷年懒得再看他,提笔继续写着什么。
段择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烦躁地找茬:“你现在就只看得见这些写写抄抄了,还记不记得你是我军师?”
殷年翻起眼皮看他一眼:“这不是等着你官复原职嘛。”天天在那燥什么,还不是想护住您口中那个“无辜”的姑娘?不过早晚会到您不得不选立场的一天,那时候谁无不无辜还是两说呢。
“等老子官复原职非得把你这不顶用的老军师换了……”段伍长被踩到了痛脚,悻悻地走了。
近一段日子,西北五座城一扫过去数月的阴霾,站在街头一瞧,两边门店打开门做生意的多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和畅快,渐渐变暖的空气中洋溢着一个讯息,那叫希望。
身处其中,樊蓠也不自觉地受到了感染,坐在街边,感觉照在身上的夕阳也是暖融融的,街道上扬起的风沙飘落到面前的茶碗里叫做西北风味,身后饭馆里宾客满座的吵闹氛围叫做烟火气……反正一切都顺眼了,只除了身边坐着的男人,格格不入地摆出一副忧思深沉的表情。
“不开心啊?”
对方不语。
“哦,明白了。”樊蓠压低了声音,准备加点刺激试探下,“是不是觉得身为骠骑将军的大哥马上到了,自己在父帅大人面前,就更无出头之日了?心塞吧?”
段择慢慢扭头看着她,一脸的一言难尽。
“甭憋屈了,想开点,啊。”樊蓠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援兵要到了,这是好事啊,更何况是你大哥带队,听说他挺靠谱的,这不更是好事嘛,对吧?”经过月余的长途跋涉,段经南奉摄政王之命率领大批兵马即将赶到,听说只有数天的行程了。段帅的长子多有出息大家是早有耳闻的,于是笼罩在战争阴云下数月的大西北立即焕发了新的生机,百姓扬眉吐气,军中士气大振,连毛小舞那衰人被陆念远带进军营熏陶几天后都起了要留下来借机捞点军功的念头。
“是,好事,你说得对,我得想开点,不能狭隘。”段择点点头,甚至还诚恳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很高兴。
他又跑去找跑堂的老明扯皮,樊蓠扭头盯着他的背影:他竟然默认了自己的话?他真是在担心大哥太优秀把他比下去吗?那天晚上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她不记得他具体是怎么评价他的父兄的,但隐隐觉得并不是嫉妒大哥出色、埋怨父亲偏心那么简单……
说真的,自那次醉酒放飞自我以后,樊蓠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些,大概是因为互相倾诉过心底的私事,分享了没有对旁人讲过的秘密。可此时此刻,她又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那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出现了,包裹着这个人难以触及的心事。
她有些眼疼地扭开头,不想看那人欺压老实人的欠抽样。视线无意间扫过街角,蓦地就瞧见了某个一闪而过的物件——
樊蓠“噌”地站起身,把不远处的两人吓了一跳,段择大步走过来:“怎么了?”
“那是竹乡院里头的东西,没错。”樊蓠直直盯着那个揣着一只麻布袋的瘦小男人,他正向两个身着牧民袍的壮硕汉子不住地说着什么,瞧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之前将青花瓷盘展示出一半又快速藏起来的动作,毫无疑问,他在销赃!
段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眼角一跳,“你是说,那人偷了竹乡院的东西?”
“毛小舞在外面晃荡那么久都没找到,我随便一眼就看到了。”樊蓠摩拳擦掌地就要冲过去,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回身拉上了段择,“段伍长你可要仗义执言哈。”
两人悄没声溜到那人旁边时,被他推销的两名牧民已经不耐烦地要走了,不过这瘦子实在是烦人,挡着别人的道喋喋不休。樊蓠正给段择使眼色示意他动手,那两名牧民已经不耐地将瘦男人狠狠推开,其中一个还低声咒骂了一句。
西虏国的语言?樊蓠一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段择,这家伙眉宇间分外凝重,这让她心头一跳:该不会……
段择对她的反应倒是更讶异:她能听懂西虏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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