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关跃寒随陈老来到城最南。
城最南,角落,有一个约十丈许的极大院子,院子内有一座木屋,此木屋与城内其他二层木屋全然不同,此屋有三层,有五仗许,相比其他木屋,此屋可算是豪宅。
陈老站于屋门前敲门,关跃寒站于陈老身后,安静等待,站于陈老身后,是因关跃寒已经认定这北夔城内都是怪人,包括这座豪宅的主人,关跃寒怕屋内之人一出来便对自己动手。
陈老敲门,门内传出一慵懒,不耐烦声音:“谁啊?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显然屋内之人正在睡觉。
莫名的,关跃寒觉得屋内传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眼神满是好奇的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门开启,从门内走出一怪人,说怪,是因此人着装很是怪异,与这座木屋全然不相搭——褴褛不堪,肮脏至极,还发着一股隔着老远便能闻见的怪味。
闻见怪味,关跃寒不自觉打一个冷颤,此人确实认识,在关跃寒第一天来北夔城时见过,便是昨日让自己脱衣服的那男乞丐。
乞丐出门,面露不耐烦:“陈老头,这大中午的你自己不睡觉,还不让人睡了,啊?”
“苏乞儿,老夫今日前来···”陈老拱手。
话刚出口却被打断:“不管你有什么事,等睡完午觉再来。”苏乞儿转身进屋,‘啪’的一声,门关上。
关跃寒心里虽然略有怪异之觉,但也已是见怪不怪,于是,转头面带疑惑看陈老,想看陈老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老面色淡然,没有继续敲门,也并未马上离去,而是冲着门内大喊:“老夫今日带来之人,是老夫孙儿,日后会住在这北夔城,今日前来便是想与你知会一声。”
屋内无回应,陈老也不再做声,转身便走,关跃寒自然跟上。
又在城南走半日,城南家家户户拜访过,已是傍晚,两人回到陈老木屋。
木屋内两人面对面坐着,陈老面色淡然说着话:“今日带你逛城,这城东,城南的人家可都记得?”
短短一日,便想记住百户人家,关跃寒虽说已是努力认真去记,却也只能记得个大概,没能完全记住,故而面对陈老问话,关跃寒脸上立显尴尬,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我···”
“看来你并没全部记住。”陈老面色并未有变化。
关跃寒头微微低下,陈老继续说:“无妨,且先把你记住的人说来听听,从城东说起罢。”语气依旧平淡。
关跃寒只好边回忆便说道:“城东第一家是俞大。”
“俞疯婆子其人如何?”陈老打断。
关跃寒面露犹豫:“这···”
“不必在意,按心中想法说出即可。”陈老催促。
关跃寒低头,声音变小:“好像,好像是疯子···”
“好,继续,第二家是谁。”陈老微点头说道。
关跃寒回答:“城东第二家是李铁匠。”
“其人如何?”陈老有打断。
关跃寒回答:“感觉很热情,很~强壮。”
“好,继续。”陈老说道。
就这么的,关跃寒每说出一户人家,陈老便问一句‘其人如何?’,如此这般,你一人我一句聊着,夜渐深,期间,若是关跃寒有忘记或说错之处,陈老便会加以提点、指正。
城东城南百户人家,你一人我一句聊着,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才聊完。
聊完,陈老起身,对关跃寒说一句:“你且先回忆一番,楼上有床,困了便去楼上睡觉,切记不可胡思乱想其他之事。”话说完,出门。
或许是因陈老是陈以雁爷爷的缘故,关跃寒对陈老的话极是相信,故而在目送陈老离去后,关跃寒便独自坐在桌子前,按照陈老所说回忆着今日所见之人。
奈何,夜静无声,惹人胡思,关跃寒不自觉想到明日便要去城西‘城西,好像雁儿他们在那里。’,想到以雁,很自然的,以雁的身影出现在关跃寒的脑中,伴随着陈以雁身影在关跃寒脑中的出现,踞虎城之事也是犹如幻灯片一般出现在关跃寒的脑海中,关跃寒脸色渐渐出现黯然及愧疚。
许久,似乎又想到其他什么,关跃寒用双手狠狠抹一下脸,嘴上低语一声:“先不想,先不想,城南第十九家好像是丰瘸子···”如此,关跃寒又开始回忆今日所见之人。
然而,长夜漫漫又静无人声,再加上人的思绪并非容易控制,即便关跃寒刻意不去思量踞虎城之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了起来。
地上滚落的十来个人头,鲁统领血红的眼睛,陈弘深冷漠的表情,赤丰羽如视仇人一般的眼神,岳母林采璇的死,陈以雁淡然的说一句‘你走罢。’,这一切便像是近在眼前一般,使得关跃寒此时的脸色再一次变的无比黯淡。
看着已然烧到低的微弱烛光,关跃寒情不自禁,轻声自语:“我不是故意的···”
不曾想这一开口,桌上本就见底的火烛忽然熄灭,屋内顿时漆黑,关跃寒的轻声自语略微一顿后,又起:“连你也不肯原谅我吗?是啊,我又凭什么能让人原谅。”
“要不是我,也许踞虎城就不会丢···”
“要不是我,也许鲁统领就不会死···”
“要不是我,雁儿也不会受伤···”
“要不是我,城主他们也不会被人抓走···”
“要不是我,娘也不会死···”
“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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