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谦赫殿内的内屋中熏染着晕晕的香薰,烟气充满了每个角角落落,那香是由十钱朱砂两钱龙骨以及一些名贵药材所制,是太医院内的长天院使特地为卫贺初调制的安神香。
卫龄儿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抚着二哥的发梢,身边点着香。
卫贺初昏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卫龄儿深深记得上一次因为与洛阳的战役卫贺初七日七夜没有合眼,七日之后洛阳大败投降而逃,就在胜利那一刻卫贺初被发现晕倒在营帐内。
原以为那日之后父皇会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后来三番两次派遣他,使贺初劳累过度。
就在一霎那之间,卫龄儿在卫贺初的衣襟内露出了一条白色的绷布。
那条布从他的胸前绕过,看起来像是受了伤才绑上的。
龄儿四处看了看确保周围没有人之时,她俯身靠近贺初的胸口,长长的黑发垂荡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胸口。
顺着绷带找到了背后,一条长长的伤口泛着殷殷红的血,这条伤痕就这样映在了她的眼帘内。
看见的那一刻双眶内眼泪溢出,她睁大着眼睛紧紧地捂着嘴生怕自己的梗咽声吵醒了他。
探出手,手指轻触着痕缝,她哭的越来越厉害心疼万分。
龄儿回忆着,这三年里自己也只见过哥哥数次。
每一次见到你你都忙着政务,你都没有时间与龄儿说上一句话。二哥,大哥都没有你如此忙碌…..”
龄儿手心内握着一个小小的绣着茶树花瓣的锦囊,锦囊内塞着一颗小小的白色珠子。
“二哥”她微笑着看着他,“三年了,你终于又安定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转眼太阳逐渐淡下了山头。
卫龄儿端着铁面盆推门走了进来。
这几个时辰内卫贺初频频出冷汗也不见清醒,龄儿有点儿担心,几番用热毛巾擦将他脸上的汗珠擦干净。
“都半天了,怎么还没有醒来…..”卫龄儿放下手中的毛巾甩了甩手上挂着的水珠。
卫贺初的脸颊通红好像火烧一样,龄儿甩干了手,侧身伸出手将手背贴在贺初的额头上。
“怎么那么烫啊…”龄儿赶紧缩回手,“来人,来人!”
一侍女慌乱地推门而进“郡主殿下”
“殿下发烧了!快,快叫陆长天过来!”卫龄儿慌忙地起身,手臂划过了桌上的面盆。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水花四溅落地溅湿了卫龄儿的衣裳。
那侍女听见声响立马回头,瞧见卫龄儿如此狼狈的模样摔倒在地上水塘内,那侍女便准备上前搀扶“殿下您没事吧…..”
“哎呦….”龄儿摸着脚踝面露痛色,见那侍女还停留在店内“去啊,赶快去找陆院使!!”
半个时辰之后在宫殿内。
卫龄儿坐在距离床边不远处的檀木凳上看着陆院使为卫贺初治疗。
龄儿时坐时起,见着长天院使将针灸针收入了棉布袋她才拐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二殿下可没事了?”
“回公主殿下,二殿下只是得了温病,待我去开几副药服下便可。”
刚走到门口陆长天又回过身赶紧嘱咐了卫龄儿一句,“殿下本就受了重伤,这一次发生温病的根源更多是源于伤口感染所导致的,即使殿下的身体再如何强壮也经不住如此折腾了,日后还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可以。”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多谢陆大人。兰绫,送陆大人。”
兰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大人请。”
陆长天离开后卫龄儿摸着床榻坐了下来,这一看便是大半个时辰了。
“二哥……”龄儿握着贺初的手,舒展了下脖子嘟起了嘴“要是你再不醒,那我怎么办呀…..”
龄儿的话语刚落,一个虚弱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那龄儿你,就没有人….再让你撒娇,让你欺负了…….”
“二哥你醒了!”卫龄儿见二哥哥有起身之势便赶紧将他扶了起来顺带垫上了一个靠枕。
卫贺初面色惨白无血色,安生靠好后才注意到了卫龄儿挂在脸颊上的泪痕。
贺初脸色一变,吃力地举起手将龄儿脸上的泪痕,“我们龄儿怎么哭啦?谁敢惹龄儿哭呀…”
见龄儿没有说话,卫贺初又开玩笑地说,“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找人去教训他。”
原本还继续流泪的卫龄儿一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二哥哥只能自己打自己了,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龄儿转过身用袖口一把抹干泪痕,她很高兴地拉着卫贺初的手“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啦,以后二哥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今后这笔‘账’便记上了,龄儿今后将会有足够的时间来算~”
龄儿说的十分欢喜,卫贺初没有打断,安安静静地听完后他的眼神渐渐飘零,低下了头。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龄儿见二哥模样不对劲摇了摇手臂,“二哥你说话呀”
“龄儿”卫贺初接过龄儿的手轻轻拍了拍,用一种委婉的口吻,“二哥…三日后呢,要出去一趟。大概,大概要离开半年左右,这段日子龄儿就……”
还未说完,卫龄儿立刻甩开了卫贺初的手,“二哥,上回你去御城之前便说过的,你不会再走了!二哥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呢!!”
卫龄儿一想“不对,二哥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对我,这背后定是父皇的指示,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父皇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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