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花厅,张舅舅对余易的态度随和了起来。
一起联同盟的情谊一下冲淡了舅舅和外甥女的辈份带来的隔阂,以及久别的客套疏远。
他转头冲余易呵呵笑着:“我这是被你算计了啊!”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余易只觉得阳光下那张脸耐看又亲切,脱了长辈伪装的张舅舅狡黠的笑脸竟有几分痞痞的,玩世不恭的样子。
说话传说中的败家子是不是确实有迹可寻?余易对这个张俊生有些好奇了。
“呵呵,舅舅是什么人,哪能被我算计啊?不过是疼爱外甥女,不舍得让我受苦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外表变小了,心态也变年轻了。现在余易撒个娇,卖个萌那是得心应手。
“哎,不要到头来害了你才好!”张俊生的脸平静下来,其实他可不像张氏那么好骗,很清楚外甥女的亲事这一拖怕是要难了。
他伸了伸手想把手放到外甥女的头上摸一摸,像她小时候那般亲近,可伸了手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易姐儿已经齐到他的下巴了,且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太过亲近有些不合适,便悻悻的收了手。
他今天没有极力的促成这门亲事,不过是听说周夫人对自家外甥女尚有不满意有些不放心,姐姐跟外甥女并不是全无倚仗,这个倚仗就是他。
其实他打心底里还是很认同余易关于娘家强劣的说法,他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为姐姐和外甥女撑起一片天来。
“不会的,不会的。今天舅舅就帮了我一个大忙!”余易是真心的欢喜。
张俊生望着对自己满心信任的外甥女,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极好,极好!易姐儿长大了,也极有主意。”虽然姐姐是个不经事的,好在外甥女不错,“往后凡事有舅舅在呢。”
这时候的余易对张俊生只是出于直觉上的信任,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那真是疏离般的客气而已。没想到日后这个舅舅会为她做到那么多。当然这是后话。
舅甥两人在跨院分别,一个去前院,一个准备往后宅。这时余易就瞄见余老爷生前的小厮余六站在垂花门前进退无措。
一看就是有事,余易便又转身进了跨院的退步,让喜鹊去唤了他来。
余六从前没见过余家大小姐。除开灵前那次,这是第二回。他躬身进来时显得极拘束,一时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里才好。
“你发现了什么吗?”
大小姐的声音极好听,不紧不慢,但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压力,让人无法轻视。这种感觉他也就在老爷面前感受过,而且压力还没有这么明显!
小姐已经开口说到正事,余六不得不打起精神让自己马上镇定下来。
“回大小姐,小人,小人这几天都盯着外面,福管家负责的采买一切照旧,也没见人找他见面。”余六顿了顿,“倒是今日他单独上了趟六福楼,不知道算不算大小姐所说的异样?”
“六福楼?”名字倒喜庆,只是余易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去处。
“六福楼哦!那是咱们丰城最大的银楼了,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西江府的才是总店,他们的首饰全是西江府最新式的样子!”倒是旁边的喜鹊听到这个字号有些雀跃。
原来是经营金银首饰的铺子!怪不得喜鹊光听到名字就已经两眼放光了,女生爱饰物古今同理,余易觉得自己又在这里找着了一个与前世的共通点。
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点,但却让余易更加自信。虽然处处都是她无法理解的代沟,但只要这世上还有共通的规则可循,她就更加有信心让自己在这异世好好的生存下去。
余易忽略兴奋的喜鹊,示意余六接着说。
“是的,是银楼,他进去买了根包金的簪子就出来了。”余六说完,伸手从衣襟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
喜鹊接了打开来给余易看,上面用毛笔勾了一幅图,力量不均,线条粗细不匀,细看倒能看出是根发簪的大致模样。上头缀着成团的梅花,花样繁复应该很有份量。
“这画的什么呀?”喜鹊偏了头去看有些不明所以。
余六看着摊开的纸,面色微红。“这是小人后来进去缠着小二看了簪子的样子,自己回来胡乱画的,画得不好,让大小姐见笑了。”小伙子很不好意思,“就怕大小姐想对个模样嘿嘿!”摸了摸自己的头憨厚的笑着。
“这是簪子啊?还真看不出来。”喜鹊捂了嘴咯咯的笑。
“你的想法很好,你画得也很好!”余六臊得不行,头垂得更低了,余易及时为他解了围。
这人确有几分机灵劲儿。做上司的最喜欢的就是能这样主动举一反三的下属,余易只吩咐让他注意余福的举动,他却这些小事都注意到了,而且还能想到拿了图样回来以防余易验对。余易觉得自己是捡着宝了。“这簪子的份量应该不轻。”
“是!很大的一枝簪子。”余六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大小姐能从他的图样里看出簪子的份量显然是真的看懂了,并赞同,根本不是在敷衍他。
“看来是要送礼啊。”余易心不在焉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边轻声言语。
“小姐怎么知道他是要送礼?”喜鹊一脸惊奇,余六虽然没有出声,也同样吃惊的看着她。
“余六你觉得呢?”余易抬头见余六的神色只是吃惊,并没有疑惑,便有心问他一问。
“小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可能!你是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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