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孟嬷嬷便已把茶楼之事托付给了旁人,回了段府,主仆二人自是寒暄许久,之后便好生谋划了要如何把飞琳苑里贺氏的耳目清理掉之事。
那事暂且不提了,只说柳氏回府后,日日要给贺氏立规矩,贺氏真是心力交瘁,很快便称病不愿出来。
孙辈自是要每日前去请安的,亏了段温玉天天哄得柳氏欢欣不已,本来她不大待见那些个庶女妾氏的,因了段温玉,倒也算是和悦了不少。
两个庶妹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段温霞和段温舒都做了两条绣帕送给段温玉,段温玉自然不会回绝,只是也回赠了几对钗环,倒是一派和乐。
只是段温丽自然看不惯她们,明里暗里多有嘲讽,段温玉等人也只当没听见,反正段温霞她们也已经习惯了,段温丽只能讨了没趣。
这日里,柳氏见她们姐妹都许久不得新鲜打扮了,便要带着几人上街挑些衣裳首饰。她们自是欢欢喜喜地应了,柳氏又嘱咐了她们好些事情,如须要戴好面纱云云。
一行人乘了马车,出了左相府。
外头似乎很是热闹,段温舒便好奇地掀了一角帘子,段温丽便是怒喝道:“你果真是个庶出的,不知廉耻!”
段温舒面色涨红,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同是庶女的段温霞亦是面色难堪,柳氏不悦地扫了一眼几人。
段温玉忙笑道:“五妹平日里少有出门,见着热闹也是好奇,同嫡庶又有什么分别。”
柳氏不满段温丽扰她清静,便凉凉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不过也是个半路嫡女,装给哪个看!”
段温丽憋着气,瞧见段温玉脸上挂着笑,便觉着她在嘲讽她,心里又给段温玉算了一笔。
给几人挑了好些东西之后,柳氏便带着,姐妹几个去了一家酒楼,点了好些菜,坐在楼上雅间里用着。
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奏乐声同欢呼声,柳氏便唤来了小二,问他道:“今日有何喜事,为何如此喧哗?”
那小二便答道:“老夫人不知道么,前些日子齐王殿下打败了北戎贼子,现下里已是回京了呢!”
见她们好奇,小二便道:“这雅间有个廊台,从上面可看到下面的景况,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柳氏想着这些丫头平日里难得出府,又是戴了面纱,想来也不怕,于是便点了头,那小二便是开了雅间里的侧门,打了个千儿:“诸位请罢,不过要小心这栏杆,倒是矮了些。”
柳氏等人便站到了廊台上,底下的情景全在眼底,段温玉放眼望去,只见有一人身披银色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煞是英武。
伴着高呼声,那齐王也离的近了,段温玉适才看清了他的面貌:端的是剑眉星目,俊朗非凡,难怪有着“玉面神将”之称,因着漠北气候之故,肤色不如京城其他世家公子白净,却只平添他的英气。
宋安岭面色冷峻,无视了身边无数的欢呼和媚眼,只一路向宫门前去。
却说段温丽见段温玉专心瞧着热闹,心生毒计,便是装作不小心的模样,撞到了段温玉,故意使了巧劲儿把段温玉推下了楼。
段温玉心惊,她难道要这样死掉么?身子却被一人腾空接住了,她下意识地瞧向那人:竟是齐王!
她欲道谢,宋安岭却是冷冷开了口:“姑娘好生不知羞,竟然使苦肉计,叫本王救下你,不过姑娘还是不要妄想的好!”
段温玉气恼不已,她几时是故意的了!正欲开口分辩,齐王已是放下她在路边,上马走了。
段温玉虽然恼火他自以为是,到底是自己救命恩人,也无法与他分辩,只得朝他深深躹了一躬,便掉头回了酒楼,正碰上下楼来寻的张嬷嬷等人,她忙说了自己被救之事,便上了楼。
段温丽跪在地上,面容扭曲:她居然没事!为什么齐王殿下要救下她!
柳氏心疼地搂过段温玉:“受了惊吓罢?”段温玉脸色尚是苍白的,她摇了摇头:“温玉没有大碍。”
柳氏瞪向段温丽:“你好生歹毒,竟敢谋害自家亲妹!”段温丽满脸泪痕:“温丽不是故意的,温丽不过是不小心罢了,哪知道……哪知道她这样娇弱……”
柳氏气得头昏,指着段温丽,声音都有些发颤:“好个你不知道!”顾及这是丑事,传出去是要让族人蒙羞的,她按捺住自己的火气,沉声道:“先回府再说!”
便着人绑了段温丽,回了段府。
寿延堂内,段温丽被按在地上跪着,两个庶女不敢乱动,柳氏搂着段温玉,冷眼对着段温丽:“你究竟知道错了没有?”
段温丽自是不肯认下这谋害嫡妹的罪名,当下便抹泪,悲声道:“祖母,温丽视三妹为自己的亲妹妹,如何敢去害她,温丽真的是无意的啊!”
段温玉心下发冷,她以为她们究竟是姐妹,何必闹到你死我活那一步,不想段温丽竟恨她至此,恨不得杀了她!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束手束脚的,平白叫她们觉得她好欺负!
从此,你欺我一分,我便还你十分!
柳氏不再给段温丽狡辩的机会,下令罚段温丽跪三天祠堂,抄一百遍《女诫》,再禁足一月,便让人将她拖去了祠堂。
柳氏又赏了段温玉好些东西,段温玉始终恹恹的,柳氏安慰她许久,亲自送她回了飞琳苑休息,这一送,竟是又出了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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