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中挂着一轮圆月,月色微凉,偶有清风吹过,拂起俊逸少年额前的碎发,他一袭紫衣,腰间佩玉,举手投足之间,却渗透出些许的无奈。他颔首,抬头望了望远处,转身问道:“阿睿,尚珣可有下落了?”
那名叫做阿睿的家臣忽的跪拜在紫衣男子面前,自责道:“是臣无用,太子妃失落至今,臣未寻得一丝消息,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紫衣男子上前将他扶起,叹息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宫乱之时,尚珣被掳,也不知如今过的是何等生活。”
“臣相信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先帝在天有灵,也定会保佑太子妃周全的。”
紫衣男子摇摇头,神色难过地说道:“若要再提父皇了,他……”话还未曾出口,已然哽咽,家臣朱睿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可是怪先帝杀了皇后娘娘?”
“母后何其无辜?父皇成日宠幸田贵妃,可曾听过母后一句劝言?如今落得亡国的下场,却还要生生逼迫母后殉国!姐姐稚幼,他却斩了她的手臂,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枉为人父!”
朱睿听罢,也是叹息不已,但还是好言相劝道:“先帝许是怕皇后娘娘与公主落入贼人之手,才会……”
紫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朱睿不要再说下去,“阿睿,大明气数已尽,你跟着我,也是前路坎坷,复国之志不知何时得以抱负,你可曾后悔?”
朱睿忙屈膝下跪,神色决绝地说道:“臣朱睿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绝不会降满清鞑子,必定与太子殿下共进退,助太子殿下重掌紫禁城。”
那紫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暗淡的月光里,他沉默地望着苍穹,双手握拳,因为太过用力而使得指骨发白,身体也竟然因此而微微有些颤抖,恨亦难书,痛亦难言,大明王朝的倾覆让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向着苍穹,一字一句地说道:“大明朝列祖列宗在上,儿孙朱慈烺指月发誓,必为汝雪亡国之耻,重建我大明王朝。”
天地默然,只有风声掠过,在这个悲凉的夜里,堙没了朱慈烺决绝的誓言。
回到“萧府”后,朱慈烺便又成了萧赫。
这是他惟一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地处京中尚且繁华之地,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下之人都以为明朝太子已死,谁都没有想到,他以“萧赫”的身份仍旧生活在京城之中。萧府守备森严,表面上是从西安迁至京中的有钱人家,实则是萧赫与南明政府暗中接洽的地方。萧府面积不大,但实际上建有地下暗宫,进出机关重重,外人想要强入异常危险。
萧赫走进暗宫,已有几人在那里等候,分别是手握一方兵马的永南将军王嘉俊、成国公朱臣纯、元禧公主朱娆睢,太监谢奎安。
一行人见萧赫进来,忙齐身下跪请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萧赫望着手下这些一路跟随自己的人,心中感激不已,忙道:“我已说过,不必行此大礼,如今国破家亡,我也已不是什么太子了。”
王嘉俊神色激动,上前劝阻道:“太子殿下万万不能如此妄自菲薄,太子贵为大明朝的嫡裔血脉,吾等自当殚尽竭虑,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元禧公主也一旁劝说道:“皇兄不必气馁,如今紫禁城虽被满清鞑子所占,但据皇妹手下探子来报,鞑子内部斗争矛盾不断,几个亲王都不服小皇帝的号令,摄政王更是有取而代之之意。倘若他们内部一乱,必当分裂成各派相斗,尚时,吾等便可攻其不备,重夺我大明王权。”
萧赫点了点,欣慰地朝着元禧公主淡淡一笑。朱娆睢是明皇室里幸存下来的宗室公主,并非萧赫胞妹,但却始终追随着他助其重建大明。
朱娆睢生性聪明,她暗中培养了一批细作,混入清朝皇室,虽然清朝皇室之中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满汉通婚,但是八旗子弟仍有不少人纳了汉人女子做侍妾。
姚碧鸢便是其中之一。
朱娆睢安排姚碧鸢接近清朝武英郡王阿济格之子傅赫勒,傅赫勒被姚碧鸢美貌所倾,纳为侍妾,在其身侧服侍,暗中窃取情报。
却没有料到性格温柔的姚碧鸢反被花心的傅赫勒所吸引,不惜背叛主上,背叛明王朝,断绝了与朱娆睢的主仆关系,一心服侍傅赫勒左右,因此便引发了那日的诛杀,萧赫一剑刺入了姚碧鸢的胸侧,却因清廷士兵众多,仓促撤退,没有要到姚碧鸢的性命。
姚碧鸢一日不除,朱娆睢的心就安定不下,始终担心她会走漏风声,引发清廷对明朝遗孤们的追杀,因此,朱娆睢走了第二颗棋子——宋秋蒿。
宋儒成与宋秋蒿兄妹表面上已经降清,宋儒成更是成为了清太宗皇帝长孙齐正额的门生,为其写功颂德,俨然一副亲清派诗人的作风。
然而实际上,宋儒成与宋秋蒿二人皆受命于朱娆睢。
年前,齐正额为庆祝出师胜利,在府上设下家宴,各门生皆携妻室前往,宋儒成尚未成亲,便带着家妹一同赴宴。
宴会上宋秋蒿出口成章,才绝惊艳,引得众人连声叫好,佩服不已,而宋秋蒿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无意间的表现却引来了清皇室里两个男子的瞩目。
齐正额的弟弟固泰,与武英郡王阿济格之子傅赫勒。
宋秋蒿按照朱娆睢的部署,首先向固泰投怀送抱,感情火热之时,再迅速抽身离开,选择傅赫勒,且尽快要求傅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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