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默地坐在别院的天井里,枯枯守望着这一方的天际,星辰点点,在遥远的苍穹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从来不曾知晓,我所面对的人生,却是这般的不堪。从幼年时期的担惊受怕,到之后的各种曲折处境,一路走来,我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要勇敢去面对,即使受过伤害,即使遇过种种委屈,即使这一切都不如我意,可是我都要勇敢,都要学会接受。可是却没有人告诉过我,原来,苦难是不会结束的。
我所信仰的,我所坚持的,到头来,在别人眼里,怕只是一场笑话。
天边泛起淡淡的白,我起身走出别院,外头还冷清着,晨光的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过我的耳畔,我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下。我沿着别院外的小道,一直往北走,离着皇宫的北门越来越近。
北门,是萧赫今天离开皇城的必经之道,也是他最容易遇害的地方。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全身忽觉凉意,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天还没有亮透,一小队兵卒已经押着萧赫迎面走了过来,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已挽起,两腮清瘦地已经凹陷了下去,只是短短数日,他像是老了十多岁一般。
他走地极是缓慢,看得出,他在牢里定是受过虐待了,脚踝处露出来的地方有着尚未结痂的伤口,手背上也有数道被鞭打过的痕迹。
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走到他的面前,他身后的几人见到是我,忙下跪向我行礼,他轻轻地冷笑了一声,眼神却没有看向我。
“萧赫。”我哽咽着叫了他一声,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道:“我……我来送送你。”
他抬起头,轻蔑地望着我,伸出手指着我咬牙说道:“我叫朱慈烺,不是什么萧赫,你听清楚了吗?”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叹道:“是,朱慈烺,我知道你叫朱慈烺,我还知道,你是大明的太子……”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屑,冷冷地望着我,自嘲般地笑着说道:“那你见了大明太子为何不跪?为何不行礼?”
“朱慈烺!够了!”我痛苦地叫道,“你为何要怨恨我,我从始至终,没有做过一点伤害你的事情!”
他别过头,神情冷漠,没有因为我此刻痛苦的情绪而受到任何影响,他淡然戏谑道:“你对太子大呼小叫什么?你这幅模样,可真让我厌恶呵。”
我抬起头,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流下,我没有伸手去擦,任凭眼泪流到了我的嘴角边,泪水苦涩的味道和萧赫刺骨的话语,一道冲击着我。
“朱慈烺,我们的孩子……它没有了。”我开口说道,“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舒心?这个有着我爱新觉罗氏血脉的孩子,它终于没有了。”
他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眼里依旧波澜不惊,回过头冷冷望向我,道:“我根本不记得,我们还有过孩子。”
他对我的恨,似是已然入骨,昨日种种,皆已成烟云。他恨不能将我们所有的回忆,都全部忘却。
他身后的首领兵卒见我二人僵持不下,上前对我道:“格格,莫让我们小的为难,时辰都已快过了,这朱慈烺该送走了。”
我沙哑着声音哽咽道:“我同你们一道去北门。”
首领兵卒为难回道:“格格,这不合规矩。”
对方的声音刚落,却见四周忽的响起兵甲之声,我抬眼望去,只见城门上方一时间围满了弓箭手,各个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押解萧赫的兵卒们似是已明了目前形势,全部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却,退到了城门内。而北门内,则只留下我与萧赫两人。
“东莪!——”城门上传来一声凌厉的声音,我抬眼望去,是太皇太后站在弓箭手们的中间,在她身侧的还有年幼的皇帝玄烨,初晨的夕阳照着他稚嫩的脸庞,但他清澈而又坚毅的眼神里又似是已懂得眼下正发生的事情。
我朝着太皇太后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与冰冷的青石板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跪着对太皇太后恳求道:“太皇太后,你今日何意,我已明了,但你若要取朱慈烺之命,便先取了东莪的性命罢。”
太皇太后的眼神冰冷淡漠,眼袋比之之前更为深陷,两鬓的头发已经全部发了白,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玄烨的肩膀,似乎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深邃绵长,勾勒出她苍老的脸庞,两颊没有丝毫的血色,连双唇都泛着白,她自顾自地幽幽说道:“东莪,哀家昨夜又梦到你阿玛了,梦里哀家抱着福临呢,你阿玛抱着你,你们俩才两三岁的模样,咱们一道在科尔沁的草原上看烟火,你说这梦美不美?”
我没有接她的话,她却忽的笑起来,那模样如是癫狂了一般,笑声回荡在北门城墙内,听来甚是渗人。笑罢,她的神色又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双眉微蹙,冷冷说道:“这美梦之后,哀家又做了一个噩梦,哀家梦到你阿玛满身是血地向哀家爬来,对哀家说,东莪不懂事,让哀家定要照顾好你。可是东莪,在任何事面前,哀家都可让步,唯独朱慈烺,哀家决不会放过。”说罢,她忽的抬起手示意,众弓箭手手里的弦随即又拉紧了半寸。
“东莪,哀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离开朱慈烺。”
我起身走到朱慈烺身侧,昂起头望着太皇太后,清晨的阳光照着她苍老而又冷酷的脸庞,她眯起眼,也正冷冷地望着我。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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