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的登基典礼过后,我去了永寿宫里,孟古青自从被福临降为静妃之后,就一直住在侧宫里,如今玄烨下了旨意,让她搬进了永寿宫里,条件和环境比之之前好了数倍,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同她宫里的几个宫人一道浇花,气色也好了不少,见我来,忙放下了手里的水壶,笑着对我道:“东莪,你来看我了呀。”
如今她已是太妃娘娘,我想着在宫人面前是否要给她行礼,她见我踟躇,疑惑问道:“怎么了?”
也许是数年未见,也许是宫里宫外相隔,我竟觉得与她有了些许生分。
“噢——没什么,我只是在看看这永寿宫里的环境,风景倒真是雅致。”我便找了话题掩饰了过去。
她也打量环视四周,道:“是啊,和之前的是不能比,是圣母皇太后的意思,你也知先帝不喜我,如今他走了,圣母皇太后见我住的差,便让皇帝赏了永寿宫给我。”
她拉着我的手,往里头走去,我侧目望向她,她未施粉黛,双颊却有些淡淡的红晕,容颜似乎未曾有半分更改,眉宇英气,仍是藏着科尔沁里的那份执着。
我犹豫了半响,终是开口问道:“孟古青,这些日子,你在宫里……”
我还没有问完,她打断道:“是想问我过得好与不好?其实没有多少差别,入了宫,怎能称得上好?皇宫虽华丽精致,终是比不上外头的自由,东莪,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深有体会吧。”
我点头默认,她忽的轻笑,双目里流露出明显的伤痛的神情,继而道:“东莪,还记得以前不懂事时,我求你,帮我逃离皇宫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其实对于太皇太后来说,这相当于是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只是当年我们都还年幼,她无法怪罪于我们。孟古青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她想走,想留,没有人可以控制,当初她甘愿进宫,也是为了科尔沁上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荣耀,以她一人之力,保全族人的安危。
但是她没有得到福临的宠爱,她的脾性又独立,加之这桩婚事,本就是我阿玛生前与太皇太后商榷好的,因此,想必福临对她是耿耿于怀的,很多与她无关的罪疚,福临也都会怪到她身上。
她望着我,眼神冷静,我听到她清楚地对我讲道:“那,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我惊愕地看着她,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她的脾性仍旧没有被这皇宫磨去半分。
她继而道:“如今宫中的母后皇太后是我族妹,与太皇太后同是博尔济吉特氏,我留在宫中也是多余的,纵然我阿玛是太皇太后亲兄,但他年事已高,手中所掌握兵马已不如之前多了,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因此我在宫中也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那么,为什么这件事,要我去求?”我问道。
她黯然道:“先帝不顾朝中群臣反对,以我性格问题将我后位废除,太皇太后将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却归结在我身上,因此,她早就对我失望了。”
“可是,太皇太后如今想必也对我已经失望了。”我回道,这些年因为我的任性,引来的各种麻烦事情,想必对太皇太后来说,我在她心里,也早就不是当初的地位了。但我又担心孟古青会失望,忙又接着道:“但为了你,我也尽力去试试。”
她神色为难地咬了咬下嘴唇,回道:“后妃出宫,这件事情本就有违宫规,东莪,我会不会又伤了太皇太后的心?她毕竟是我的亲姑姑,纵然当初她与我阿玛执意让我进宫,我在心里也曾有或多或少的怨念之心,但这些年,我看着她逐渐苍老,逐渐地力不从心,为了大清的皇室,又为了自己的族人,她也付出了太多,我们几个小的又都不让她省心……”
我叹息道:“确实……如今先帝刚走,你提这件事情也并不合适,我想着,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你觉得如何?”
她暗自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看着,等这风平浪静之后再提也不迟。”
我与孟古青正商讨之时,永寿宫外传来跪拜与行礼声,我俩忙迎了出去,见是圣母皇太后来了,我们刚想行礼,她却上前将我二人忙拦住,道:“都是姊妹,这些礼数,便免了罢,宛柔受之亦有愧”
宛柔的眉宇温顺柔和,同她的名字一样,似是藏着淡而缱绻的暖意,她的个子比孟古青矮上许多,即使穿了旗鞋也只是与孟古青平头,她的模样还很年轻,眼角里含着淡淡的微笑,她见我二人似是有些尴尬,忙对孟古青道:“我只是来看看姊姊的,没想到东莪格格也在,想必是宛柔打扰了,我明日再来看姊姊可好?”
孟古青摆手道:“东莪旧日与我交好,又不是外人,你不必这般客气的。再者,以后这规矩还是要有的,我们见了你,是要行礼的,你毕竟是太后娘娘,位分比我们要高出许多,这也是宫里头的规矩,若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了,非要怪罪我们不可。”
宛柔听到孟古青这么说,忙道:“真是宛柔疏忽了,多谢姊姊提醒。”
说着,我们又一道走进了永寿宫里,孟古青将宫人都支开,厅内也只留得我们三人。宛柔见孟古青这么做,似是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开口问道:“姊姊可有何事?”
孟古青双眉微蹙着,思忖片刻,道:“我的事情,也都与你们曾说过了,东莪,宛柔,我想离开这里,能够帮我的,只有你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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