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食材尽管简单常见,却是燕之花了心思的。
羊蹄枸杞韭菜都有养肾的功效,虽然用羊肉炖汤味道会更好,但她算计着身上的那点银子也只能买了便宜的羊蹄。
景行面色暗淡正是病弱肾虚的表象,好在他年轻,燕之琢磨着如此应心的养着他,总是能慢慢的给他养好。
听了景行的话,燕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方才急了,下手没轻没重,王爷这样子明天可是没法出门了。”
隔了这会儿功夫,景行的脸颊完全肿了起来,泛着红亮的光,像是抹了层油!
“算啦,你也好不了哪儿去”景行一看燕之就想笑,她的嘴唇撅着,说话时也嘟着嘴,屁股上有伤,她不敢实打实的坐在椅子上,只虚虚地坐了一个角,样子堪称狼狈,景行心里也心疼她,可就是想笑
笑还不是个好声,原本他好的时候笑声就是有气无力的‘嗤嗤’声,现在他两侧脸颊都肿胀的不能大动,他便收敛着笑,‘呼呼呼呼’的连绵不绝
燕之默不作声的吃饭,忍着屁股和嘴上的疼痛细嚼慢咽,心里却在暗骂:什么东西!狼心狗肺的!
一顿饭总算吃完,燕之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刷洗,等她拿着布巾回到屋里准备擦桌子的时候却发现景行已经不在了。
“现在是吃完抹嘴就走,将来估计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白眼狼!”燕之一边用力的擦着桌子一边小声儿嘀咕着,等她擦好桌子一回身,却看见那个被自己骂了‘白眼狼’的东西正顶着一张红脸笑吟吟地倚在门板上看着自己。
“我我以为你回去了”燕之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说话结结巴巴的。
“爷还没脱裤子呢,这账爷没法认”景行走近她低头在燕之的耳边说道。
“嘴还是欠!我打的还是轻!”燕之推了他一把,自己也乐了:“怎么又回来了?”
景行抬了手,把一只不大的瓷瓶递给她:“獾子油,这东西疗烫伤最好。”
“这东西能不能消肿啊?王爷的脸上也擦一些”燕之拔了瓷瓶上的木塞闻了闻却皱了眉:“不太好闻。”
景行也向后躲去,就怕她给自己抹脸上:“爷不用这个,这是油,爷的脸已然够亮了”
“爷回去了,明儿还得去早朝。”他一躲就躲到屋外,临走前不忘嘱咐道:“胭脂用的时候也小心些,留神别脏了衣衫”。
临睡前,燕之自己给自己上了药。怕被獾子油脏了衣服被褥,她侧身而卧,将被子掀开一条缝,把屁股在外面晾了整宿。
第二天清早,她依旧是早早的醒来,先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药味。
伸手试试探探的在身后一摸,居然已经好了许多,也没了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感。
起来把床铺收拾了,她好歹洗漱了一番又到河边去挖了满满的一竹篓荠菜回来。
荠菜是贴着地面生长的野菜,就是采摘了也是扑扑楞楞的一棵,燕之要想把这些荠菜捆起来得费些功夫。
不过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河边上的荠菜又长大了些,她收拾起来倒是比昨日省事。
到了早市,老远就看见小幺蹲在苏三爷常坐的那条凳子上啃饼子,燕之走过去笑道:“怎么天天吃这个?”
她伸手一摸,只觉他手里的饼子比昨天的还硬。
“我娘不爱煮饭,一做就是几顿的。这个还是前日做的呢。”小幺一边说话一边东张西望着,等有个小贩挑着担子从他身前走过的时候,小幺伸手从人家的框里拿了个梨子。
梨子是去年的旧货,存了一冬再加上开春后这段时日,瞅着就不新鲜,黄色的皮上满是褐色的斑点。
小贩回头看了看是他,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小幺抓起梨子就啃,也不嫌脏,咔哧咔哧几口就把一个燕之觉得该扔了的破梨吃了下去,末了,他扬手扔了梨核用手背在嘴上一抹看着燕之愣住了:“姐姐,你的嘴怎么了?肿的像猪拱嘴!”
“烫的。”燕之出门前就知道自己这张嘴必定会引起大家的注目,所以她早就想好了托辞:“我喝水喝急了,不但是嘴连舌头都烫了”
小幺从凳子上跳下来,歪着脑袋左看右看的,最后他问道:“可姐姐你咋把整个儿嘴都烫了呢?”
“这个嘿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烫成这样儿了”燕之顾左右而言其他,开始四处踅摸起来:“我得赶紧进去了,待会儿又没好地方了。”
“还在这里吧,我爹没来。”小幺一指身后的凳子,把饼子咬在嘴里叼着,腾出两只手来帮着燕之把竹篓子拿了下来放在地上。
“苏三爷的伤还没好?”燕之道了谢,蹲在地上把荠菜从竹篓里拿出来摆在长条凳子上。
“那算什么伤啊,我爹要陪着我娘看大夫去,我娘最近总是吐,我琢磨着是这饼子不好消化,我娘吃坏了肚子。”小幺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其实不该我爹陪着我娘去,我哥去就好了。我爹别看腿不好,走得快着呢!我娘吐得粥都喝不下去,哪有力气追着他。”
“小幺是个好孩子,知道心疼娘。”燕之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你娘也没白给你做大饼子吃。”
“大饼子顶时候,吃了抗饿。”小幺看着燕之说道:“姐姐明天来吗?若是来的话,我也给你带个吃。”
“算啦,算啦!”燕之听了赶紧摆手,她苦笑着说道:“你看看,我连嘴都张不开,你家的大饼子我可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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