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呵呵地笑:“再说,谁说让你送礼就一定是送名贵之物?只是叫你去向首辅表个态度,不能叫他觉得你忘恩负义,调回京了就把人情忘到脑后!别人想进长骁侯府的门都没路,你去译这样久的书,竟还是白去了。你不是立志当都御史?以后还不是首辅一句话的事。”
陆莳兰站在原地没动,这动作惹恼了陆连纬,道:“你必须去!走,现在我就押着你去给首辅送端午贺礼。”
陆莳兰想了想,道:“知道了。不用押我,我自己去。”
她父亲是个爱交狐朋狗友的,之前从不过问她在官场交际,她也不知对方为何如此反常。但她也想过了,的确,端午赠礼本就是香包、绣符等物,并非定要华奢,她走一趟也是应当。
但香包那些都是女孩子送人的,由她送给霍宁珘不合适。
想到端午亦有赠扇的旧俗,陆莳兰便找出自己新写的一柄扇子,雪白的素丝折扇,紫竹骨条的,用章草题的一首海棠诗。她看看这柄略显简朴的扇子,顶着被霍宁珘嫌弃的可能,揣着扇子出门了。
到了长骁侯府门口,陆莳兰也不知道这么贸贸然前来,霍宁珘在不在家,便上前问门房。
门房往里边去禀报,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引陆莳兰进去。
长骁侯府的确是大,陆莳兰这次被引至之处,她之前并未来过,只觉芭蕉新绿,步步可见叠瀑飞泉,水声淙淙,水多的地方在这夏日自是尤其清凉,进了这水景楼阁,却见霍宁珘在宴客。
陆莳兰没往凉阁里看到底有哪些客人,她拿着扇子站在芭蕉树下,想让蔺深代霍宁珘收下,便算表达心意了。
岂料,蔺深说首辅让她进去。
陆莳兰还没跨进屋里,便见霍宁珘慢慢走过来,目光落在她脸上,道:“大晚上的,你还到处跑什么?”
陆莳兰听明白了,他是指今天又有三法司官员被害的事。
霍宁珘的身形太高大,又在门口,将陆莳兰的视线拦住了。她也看不到后面有哪些人。为了不打搅他与友人聚会,她便取出了自己的“陋扇”,道:“下官是来祝首辅安康。”
对方还没说话,陆莳兰已先听到谢遇非的声音:“槿若不错啊,还知道给七爷送扇子。哥哥我也要啊,回去了记得给我送一柄。”
霍宁珘看凑过来的谢遇非一眼,对方立即闭上了嘴。他这才接过陆莳兰的扇子,没打开,只垂目掠过,道:“过来坐罢。”
这显然是在叫陆莳兰了。男人转身走开,她的视线毫无遮挡,这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本该在西林苑的皇帝居然也赫然在座。
萧冲邺显然是听清陆莳兰方才的话了,又见她跟在霍宁珘身后走过来,低头摩挲着手中玉杯,掩去眼中阴郁。
看到萧冲邺,陆莳兰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些不悦,她给首辅送了礼,却没给皇帝兼友人送礼。唉,她父亲要是知道她因首辅却得罪了皇帝,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莳兰还浑然不知,她这因担心萧冲邺有“想法”而微微蹙眉的神色,已经将她刚刚才送过礼的首辅也得罪了。
她立即上前向皇帝请安。
第23章
萧冲邺略微颔首,道:“免礼。”
霍宁珘便将陆莳兰安排在了席桌最末的位置。她目前的品级,也的确该坐这个位置。
霍宁珘和萧冲邺是亲舅甥,又都是城府极深之人,自然不可能因为心里那点情绪,面上就开始相互开始针对。
因此……是陆莳兰被凉了下来。霍宁珘和萧冲邺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话了。
不过,谢遇非倒是一直在找她说话,让她的存在感一点也不低。
宴席结束后,霍宁珘照例派车送陆莳兰,她回了侯府,却很快有人给她报信,说门外有人找。陆莳兰又再出来,才发现那马车里坐着的是皇帝。今晚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的皇帝。
陆莳兰被召进马车,想了想道:“皇上怎的这样快也从西林苑回来了?”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道:“原本就是到西林苑打打猎,略微放松,真要避暑,还是太阿山凉爽。更何况,朕在那边……和太后有些不愉快。”
竟听到皇帝这样说,陆莳兰微怔,她也知道,大抵是因为修建道宫的事,太后与皇帝闹得有点僵。她也只能道:“太后日后定会谅解皇上苦心的。”
陆莳兰便想安慰一下皇帝,又笑着道:“臣还不知皇上回来了,早知皇上也在首辅那里,臣真该将给您写的那柄扇子也带过去。”现写几句诗是很容易的,反正她今天答应了也要给谢遇非和另一位兄台也送两柄。
“……”萧冲邺知道自己那把扇子估计还没写,沉默片刻,也笑笑说:“如此甚好。”
他又道:“近日,三法司官员再出命案。槿若,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收到过恐吓信,危险只怕比旁人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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