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跟民国匪军有联系的?”秦兴良突如其来的发问使张诊和郭思昌有些发懵。
莫锦玉盯着秦兴良,眼神掺杂着各种情绪。
张诊和郭思昌稳定住情绪,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一个军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自己的立场和骨气。也许你们会骂我,说我死到临头还在为大夏帝国歌功颂德、粉饰雍容;甚至,你们会告诉我诸如刚才那些关于政府、财政的各种丑闻。但是,战争本就应该拥有成王败寇杀身成仁的气节和骨血。我们的败退,败就败在诸如你们这些拿着大夏帝国的俸禄却各自安排后路的人手上!”秦兴良坐在那里,不卑不亢,用沧桑的声音缓缓地说。
莫锦玉抱着儿子,看着丈夫略带愤世嫉俗的高谈阔论,听着他不急不慢的娓娓道来,忽然希望这一刻能永久定格。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个只会杀戮不懂政治的糊涂司令,如今才明白,他是个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忠军之将。
“将军,何出此言?”张诊沉默了片刻,也不急不慢地说。
秦兴良慢慢站起来,走到张诊面前,傲视着他。他伸出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张诊手里。
“这是何因秦发给司令部的密函,里面罗列着你密谋兵变的所有材料。这次西撤,便是要我在半路上解决了你。”秦兴良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
莫锦玉看着丈夫的背影,忽然感到心疼。这个背影,看上去孤单而落寞。
郭思昌一阵狂汗。他跟张诊对了下眼神,连忙说:“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为什么跟随我们来到这里。”
“自从东辽、中土、西海三战役失利,这个天下便成了马太效应繁衍的土壤。我没有权利在明知死路一条的时候还拖着你们跟我一起被历史定上战犯的骂名。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一世的追求,往小了说无非名和利,往大了说便是掌握手中这片天地并为它制定规则。然而你我三人,无论身处帝国还是民国匪军,我们都没有制定规则的权力,都只是这场战争的棋子而已。既是棋子,我早已不在乎输赢。”秦兴良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用略有迷离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张诊和郭思昌终于明白了秦兴良的心思。中国历史上,玩弄权术却被属下反戈一击、背叛的例子不在少数,秦兴良不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和智慧,他缺少的是天时。换作中日战争之前,秦兴良绝不怕任何人的背叛,因为他有足够的手段扼杀一切背叛的萌芽。可是,帝国大军大势已去,白冲希又让他感受到亲情冷漠,而民国匪军那边却将他列为“战犯”。外患内忧之中,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人生的布局。
“将军,你究竟是怎样打算的?”张诊凝视着他,问道。
秦兴良面无表情地缓缓转身道:“张副官,从今天起,这两万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就交给你了。”
“将军......”莫锦玉原本想说什么,当看到秦兴良那种凝重得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表情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女人都有虚荣心,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手握苍生权倾天下,然后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去完美他们的爱情。当秦兴良说出交出兵权的一刹那,莫锦玉的那股子虚荣被激了出来。她甚至有些希望秦兴良能以“司令”的身份去跟民国匪军谈判,以便得到个一官半职。可是在看到秦兴良那种神色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政治和战争本身就充满了变数。因此就算未来秦兴良的人生只是平平淡淡,她也愿意陪着他粗茶淡饭。
秦兴良觉察到莫锦玉脸上神色的变化,正想问她,莫启国已在一名军官的引导下来到大厅里。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信已经送到了,鲁司令今晚在司令部设宴,希望将军跟张副官能如约赴宴。”莫启国站在大厅中间,一束阳光正好斜斜地洒在他的背上。瘦削的身形、白皙的面庞,一副军人般笔直挺拔的身材。
莫锦玉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弟弟,感到鼻子一酸。以后的路,不知道何去何从,而启国此后还要随着她颠沛流离、吃苦受累。想到这里,她将孩子递给身边的随从,默默地走上前去,怜爱地为他整理了一下上衣。
“启国,为了我和你姐夫,你受累了。”莫锦玉说道。
“姐姐,你和姐夫还有光民的事情,尽管交给我来扛!”莫启国坚定地说。
秦兴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启国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莫锦玉听着、哭着,幸福着,也笑着。
秦兴良掏出怀里的手绢,细致为她拭去泪水。二十多年战场出生入死,他原以为人生就是冷暖自知,没想到还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撑。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遗憾和幸福并存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看得开。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秦兴良一边安慰莫锦玉,一边抬起头问莫启国,“鲁司令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顿了顿,莫启国答道:“进去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离开时因为内急,我到后院茅房方便的途中发现许多人正在搬运东西。细问之下得知,鲁司令的部队接到剿总的调令,正准备朝衡阳撤退。”
秦兴良慢慢摇了摇头,略有些严肃的说:“看来今晚这顿饭局,是场鸿门宴啊!”
“是啊,将军。”张诊接着说,“我的事情既然剿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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