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长甩手笑道:“我哪有老到了这般田地?严小兄弟,去去,没事,不用你搀扶!”
迁坟大军浩浩荡荡,朝白虎衔尸穴走去。
严十三那日是夜里来过,又急着追赶那灵婴,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今日严十三四处打量,想顺便给周芝母女寻一处吉穴安葬。周镇长则在旁边给严十三介绍附近各座山头的名字、地貌特征以及山上所产之物。
到得白虎衔尸穴附近时已日近中午。周镇长站在一高处大石头之上,环视周围环境,指点周围山峰说:“东方青龙山蛰伏,南北两地朱雀玄武隐遁,唯有西边白虎苏醒,有下山之势,无其他压制,真是大凶之兆!”
严十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镇长。
周镇长这才察觉自己失言,抬手扶着一颗树枝,继续往上爬,笑着解释说:“看风水先生点穴多了,看到这山势走向,便不由胡诌了几句。严老弟,请别介意我这班门弄斧。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这一抬手,严十三看见藏在他手臂深处的青色火焰状纹身!这火焰居然和严十三手背上的纹身一摸一样!严十三大惊,看着扶着树枝往上爬的周镇长,口中突然说:“乍看天边青龙现,我辈持剑正吾门。”
这是青云门的切口,册子里面有记载。如果是青云门的人,会回道:“青云剑下诛妖魔,散尽百宝救苍生!”
周镇长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青云剑下诛妖魔,散尽百宝救苍生。既然被你发现了,索性就告诉你吧,我是你周师叔!”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方说:“想当年和你师父远走他乡降妖伏魔、驱邪救人,好不快活!哎,当年的豪气干云,意气风发早已不再,如今却成了行将就木的糟老头了。”话语间有无尽的期望、不舍和无奈。
严十三闻言,赶紧上前跪拜,行晚辈参见之礼。周镇长连忙搀住他,轻声说:“那么多人,别让他们久等了,回去再说。”然后附在严十三耳边悄声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鬼鬼祟祟的,我看不安好心,你小心些。”
严十三闻言准备回头看,被周镇长拉住,说:“别回头。我们走我们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周家镇翻出什么浪来!”这句话中有股掩饰不住的豪气!
片刻间,所有人到了那个土包旁。严十三看了周镇长一眼,询问:“周师叔,可以开始了吧。”
周镇长闻言,连忙解释说:“严老弟真会开玩笑,世叔二字哪敢当?这方面我不懂,不好插口,你是行家,你看着弄就好。”
严十三听这周师叔言语,幡然醒悟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周师傅为什么隐瞒和他的关系,却也配合说:“您老德高望重,世叔二字您当之无愧。”随后朝众人说:“各位大哥,稍等片刻。我焚香敬山神土地后,咱们就动土。”
点香六柱,白烛一双,焚钱无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供品,一字排开。严十三给众人交代完迁坟事宜,敬告土地山神后,躬身朝那堆黄土包拜了拜,口念破土咒:“天圆地方,律令九方。今日破土,一切吉祥。金镐一举,普扫不祥。山神厚土,穴内亡人,闪在一旁,急急如律令。破土!”咒语念毕,他举起镐锄朝黄土包挖了第一锄,而后朝众人说:“各位大哥,可以了,挖吧。”严十三退在一旁,看众人挖开土包。
众人刨了片刻,漆黑的棺木就露在外面。还待深挖,突然一道黑影从棺木旁冲出。众人中有人“啊”的发出一声惊呼。听着这尖叫,那人定是被吓得不轻。
严十三和周镇长朝棺木望去,刚刚冲出来的那黑影居然是蟋蟀!数千只黑漆漆的蟋蟀!有好多黑漆漆的蟋蟀附在棺木上,那些蟋蟀见光,被惊动后,迅速爬出,四处逃散!蟋蟀弹跳极强,数量又多,居然形成了一道黑影。
周镇长提醒严十三说:“有违常理比有妖!十三,小心在意些!”
严十三朝周镇长点了点头,朝棺木走去。蟋蟀虽然逃走了一部分,棺木周围却还围着一圈黑漆漆的蟋蟀。因为蟋蟀黝黑,附在棺木上,众人也没注意到,蟋蟀受惊,四处窜逃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把众人吓得不轻。
棺木周围的土在蠕动。看来,还有不少在地底下埋着!
严十三说:“撒些雄黄,驱散它们再挖。”
一个人不等催促,马上拿着一袋雄黄往棺木周围撒。片刻间,蟋蟀受不住雄黄的气味,纷纷从棺木上扑下,往前面竹林跳去。土里面的蟋蟀也涌出,逃窜而去。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待蟋蟀散尽,又命众人继续挖。
突然,天际西边浓云密布,一道道翻滚的黑云把太阳遮住,时不时还响起沉闷的雷声,那黑漆漆的浓云朝严十三头顶这边慢慢飘过来。
严十三大叫:“糟糕,变天了!众位哥哥们,加把劲!在变天前一定要把棺木迁出来,要不然会有大麻烦!快——快——”
周镇长看到天色变暗,脸上大变,手在颤抖,心中嘀咕:“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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