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娘躺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张大娘今日和她说的那些事情,那些张家的旧事,这些事情大大地超出了她的意料。
“叩”窗棱上穿来响声,一娘微微一愣,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又是轻轻的一声响,一娘微微皱眉,这声音可不像是什么小动物不小心撞到窗子,更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的叩击窗户。
外面有人!一娘立刻警觉起来,而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姐姐”
这熊孩子!一娘险些破口骂出声来,那是谢昱的声音。
披上床边的衣裳,一娘走到窗前,低声道:“阿昱?”
“哎”谢昱的声音多了几分欢快,道:“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姐,我能进来和你说说话不?”
“不能!”一娘干脆的道,这熊孩子,这夜半三更的蹿人家里,也不担心被人当贼打!
“那你能出来和我说说话吗?”谢昱也不生气,他可是瞅着张家熄灯好一会才过来的,想也知道一娘就算没睡着,这会也肯定躺下了,他笑着道:“我在外面等你!”
“我也不出去,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胡闹。”一娘又气又无奈,这熊孩子不是应该在军营被好好的操练吗?怎么出来了?
“你不让我进去也不出来”谢昱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但很快又精神一振,道:“那就这样,你在屋里我在屋外,我们隔着窗户聊一会。姐,我这都二十来天没看见你也没听见你的声音了,我可想你了!”
这小子一娘牙磨得咯吱响,她敢肯定,说不到半柱香就得把一家子都给招来!她忍了又忍,咬着牙,道:“你安静的等着,我出来!”
最安全的是进来说话,但她宁愿在外面,让张家人抓个正着,也不能让谢昱有机会进她的屋——这里是闺房,可不是客栈的房间,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就算两个人心里都是敞亮的也是不妥的。
谢昱喜滋滋的哦了一声,猫着身子蹲了下去,心里满是得意——他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理他的!
一娘借着窗户溢进来的月光飞速的穿戴好,轻轻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蹲在墙根脚下的谢昱,她脸微微一沉,就想训斥两句。
可是不等她开口,这小子就起身,一个箭步蹿过来,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而后非常自然的拦着一娘的手,轻松而熟稔的沿着西厢房往前,到了和邻居相隔的院墙下——明晃晃的月光下,一娘清楚的看到那里有一副梯子。
“这是怎么回事?”一娘甩开谢昱,脸色不悦的看着一脸开心的他。
“姐,我们过去那边说话!”谢昱指指对面的院子,低声道:“这样就不会把家里的人给吵醒了!”
一娘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谢昱有些受伤,道:“姐,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你啊”一娘无奈的摇头,她不相信的是谢昱的靠谱,而不是这个人,但谢昱的样子却还是让她有些心软,终究还是顺着他的心思从梯子爬了上去,又从墙那头搭着的梯子下去,而后看到了一院子的清雅。
“这是什么地方?”一娘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却还是多问了一声。
“这是我让人刚买下来的,买下来之后也让人好好地休整了一下,院子里都种上了四季的花草,屋子外观如旧,但里面却也好好地布置了,虽然寒酸了些,但也还算过得去。”谢昱的声音稍微放大了些,道:“姐,我知道你有忌讳,现在有了这个么一个地方,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说说话了。”
“阿昱”一娘颇有些无奈,她能感受到谢昱的用心,但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慢慢的融入张家的生活,尽自己所能的改变张家的现状。
“我知道,我知道!”谢昱连声道:“我不会因为方便了就整天过来找你姐,我就算想也不可能的,外祖父和舅舅们都说我弱的像只鸡,恨不得马上把我锤炼出来,我一个月能够两三天休息就不错了,不会太打扰你的。”
“阿昱,不是打扰不打扰的,而是这个样子不合适!”一娘无奈的摇头,道:“你别忘了,你是辅国公府的大少爷,也是绥宁侯府的表少爷,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都牵动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你这样做万一被人发现了,真的不好。”
“我会小心的,真的会小心的!”谢昱看着一娘道:“这里是我让林十五买下并布置好的,他是见过你的。这里和张家一样,也是前铺后宅,前面的铺子我都没有动,还是让原来的那一家子呆着买东西,只是不许他们随意到后面来而已。对了,那一家子已经签了身契,他们如今已经算是绥宁侯府的下人了,这里则是派了手脚麻利的婆子白日来打扫,晚上没有任何人的。”
“阿昱,我承认你考虑的很周到,安排的也不错,但是你我身份原是天壤之别”一娘能感受到谢昱的用心,但就是这样,越发的让她觉得无奈,也越发的让她想和谢昱保持足够的距离。
“姐,你是不想理我了吗?”谢昱垂下头,闷闷的道:“我知道我以前总找你麻烦,让你讨厌了,我也知道你如今找到了自己的爹娘,有了自己的哥哥妹妹弟弟,有了自己最亲的人,日子过得很充实,我不该再来打扰你。可是,姐,在我心里,如今我身边最亲最亲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一娘忍不住叹气,轻声道:“可是受了委屈?”
“外祖父外祖母对我很好,舅舅们对我也很好,表哥表弟们对我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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