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随侍左右,得了空必会去拜见他背后的主人。我们就跟着他,看一看是何方神圣。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若是能证明他背后确实有人,那么当年将他带到你身边的卫鲮可就是大大的有问题了。”
第30章
弦合愣怔地垂下视线,望着地上光可鉴人的青石板,望了一会儿,抬头说:“他也有可能是受人蒙蔽。”像是从这句话里找到一些安慰,她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一定是这样,若是一个局,连我们都深陷其中,被人算计了,那信瑜一定也是受害者。他可是连命都赔上了。”
江叡看着她的脸,眸光幽邃沉凝,好似浓酽阴沉的天幕,有无数的狂风与冰雪潜藏其中。
默了默,他声音冷清地说:“那时的寻叶行宫是何等防卫森严,他共私下去见了你两次,还带了人进去,却能躲过禁军耳目,若这背后没有人替他筹谋安排,凭他当时一个三品的中郎将,能做到吗?”
利刃般的质问,听起来那么可憎,显得弦合从前是多么的愚蠢,直让人想捂住耳朵将这些烦人的话赶出脑外。可是,声声在耳,又显得那么有道理。
弦合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的话好似被撕扯成了好几瓣,不,其实本就有了裂痕,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撕开。
她心里涌上恨意,冰冷地看向江叡:“这都怪你,若不是你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将我囚禁在寻叶行宫里,后来的很多事情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江叡静静地与她对望,过了好一会儿,面上说不清是沉痛还是失落,视线自她脸上移开,声音幽缓,仿佛认了输一般:“好,都怪我。”顿了顿,又说:“若是怪我比怪卫鲮能让你心里更好受的话,那你就怪吧。”
说完,推开门出去了。
弦合站在原地愣了愣,默默地出去追上他,拉了拉斗篷上的兜帽,紧紧跟在他后面。
金乌自层层叠叠的云里跳跃出来,迸发出灿烈炙热的光芒,街衢上的人烟多了些许,远远望去,一片连阙屋舍鳞次排列,向着远方浦沿而去。
他们在太常府旁的隐蔽处站了一会儿,果然见刚才那个徐年鬼鬼祟祟地从府里出来,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低着头加快脚步走了。
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见徐年走得离太常府远了一些,进了一间茅屋舍。
周围是一片农田,田野里散落着拉耕的人,就是在东南隅,那么毫无遮掩却又不甚明显的地方,起了一间茅屋,屋前有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人看守。
弦合和江叡不能靠得太近,只有躲在桑树后仔细观察。
见过了一会儿,徐年从里面出来了,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原路返还。可这一次,他们不跟徐年,江叡微微眯了眼,看向朴旧潦草的屋舍,这里面的人才是关键。
日影移斜了半寸,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是一个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中的人。
齐世澜。
江叡当时挥军袭伐山越,身为越州太守的齐世澜助力颇多,从与江叡里应外合到善后,方方面面都显得尽心尽力。
越是如此,这个时候,似乎该越是唏嘘。
齐世澜在几个看守的拥簇下上马走了,江叡转身看弦合:“你看见了?”
他冷淡的表情,几乎让弦合以为这是他和齐世澜商量好的一出戏。
暗自调侃过来,弦合的心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齐家对余思远的忌惮是从江山初定,江叡大肆封赏东宫幕僚开始,当时余思远凭着和江叡的亲厚关系占尽了风光,格外扎眼。
可没想到,比那要早得多。
齐家一直都是江叡手里的一把利剑,用来对付江勖背后的袁氏宗族,锋利且称手。可原来他们其实并不甘心做一把剑,由着江叡挥斥摆布,而是要在与外敌不停的较量中牢牢渗透在他身上,掌控他,还有他身边的亲信。犹如跗骨之蛆,让他在将来有朝一日登及巅峰,也无法轻易甩掉他们。
权力争夺中的扶持与倾轧是最常见的,可是像这般要彻底掌控、没有一丝缝隙重重包围还是令人有些寒颤悚然。
江叡的母亲裴氏不是与齐家是表亲吗?既然是亲戚,结成一个目标统一,利益明确的联盟就是,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江叡瞥了她一眼,道:“我与齐家的关系一直复杂得很,也就只有你,没心没肺的,丝毫没有察觉。”
这话中似乎还带了一些幽怨……
弦合想起当时她闯入齐沅湘的帐中讨说法,被江叡四两拨千斤地支走,那时还埋怨他不向着自己。
那时恐怕还想着,江叡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她和齐沅湘之间以公允的角度来处置这些纷争。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弦合略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唇,道:“可是你母亲……不是齐老夫人的外甥女吗?他们也太过分了。”
江叡垂下眼睫,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慢慢地道:“我母亲并不是齐老夫人的外甥女,她与齐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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