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本就已有些愤懑,听到这话更是哭笑不得,暗道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几个挣来的大米,就这样糟蹋了,真是愚民,愚民啊!他有心说上两句,但眼瞧着众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又哪里能说得出口?只好先顺着村长李大春的话道:“村长,你这话是不错,但不可急躁啊。咱们村每户六斗米,全都卖了去能值几个钱?郡上的文书官儿不消半年时间便能挣得来。况且咱们一得了粮食,便给发卖了,若是教镇上老爷们知晓,怕是要怪罪的。以二子之见,这事啊,咱们得徐徐图之。”
村长倒不知这徐徐图之乃是何意,但瞧着二子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到放了大石,“那该怎么办?二子,你说便是,但教村子里能做的,我们自是义不容辞。”
“嗯,村来确是尊贵不已,但在我师父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汗水村自来贫瘠,二子虽是不孝,又岂敢动用乡亲们本就不多的血汗钱,以我之见,待镇上发了六斗粮食,乡亲们还是自己用了便可。至于其他,我自会先找我师探探口风,众位阿公,村长,我师学究天人,现下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儿,怎么会不为我考虑嘞,你们只管放心便是。”
众老闻言,都互相对视几眼,良久才由村长做总结性呈词,“嗯,二子,既然你这般说,咱们哪有不放心的。只愿你好好和你师父说说,早些某个官身来,也叫咱们汗水村在这十里八村中长长脸,别叫人小瞧了去。”
二子听了,站起身来朝众老拜了拜,言道:“谨遵众位阿公和村长的教诲,二子必定全力以赴,不敢或忘。”说到这里,想着之前村中合力为他积攒束脩,这人情债颇不好还,当即将之前与老娘互相推辞的一两多银子拿了出来,对他阿公老木叔道,“阿公,之前村子里因我的缘故,费了不少钱,如今咱们既有了余钱,你看,是否先还给村里才是?”
老木叔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暗赞这孩子是个不忘本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说了句原该如此,便不再多言。众老闻言,都朝着二子手中碎银子看了去,虽说各家分下来也不过二三十文,眼中占有欲却不言而喻。
唯有村长李大春尚有些见识,知晓这银钱一到手,从前再多的恩情也要减上一减,自然在众老糊涂接过之前,便摆手拒绝道:“不可不可,老木叔,二子做学问的,费钱的时候多了去了,这银子还是你们自己存着好些,他日总会派上用场的,”说到这里,也不等二子再说些什么,起了身便要告辞,言道家里事多,不敢再耽误云云,一些老家伙见状,也没再说留在这里吃午饭等,也都跟着告辞回了去。
是嘞,桌子上肉块虽是不少,又哪里够得上这许多人吃的?只怕二子家橱柜里的碗也没这么多只嘞,众老都知晓老木叔客套话,自然不会当真,唯有几个平素关系较好的老家伙留了下来,要与老木叔喝上几盅。
厨房二子他娘见众人都出了去,佯装劝客的模样出了来,言道:“怎么走了,我这茶水才烧好嘞。”几个老家伙自是摆摆手拒绝,说些有空再来的话。
二子见状,只觉索然无味,想着今日起得颇早,便向老木叔及众老告罪退了出去,回了房,见自己铺上被子等物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想是老娘每隔几日便会拿出来洗洗晾晾,心里只觉温暖不已,脱了面衣,便自睡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老娘温和的声音,‘起了,起了,快吃饭了,阿公们都等着你嘞’。
到了堂屋,一众人都已坐好,他阿公老木叔身边留了个空位,显是给他的。老木叔见他进来,哈哈笑了笑,“快来,快来,没个规矩的,就等你一个人了。”
二子挠了挠头,坐在老木叔身边,瞧着桌子上一大盆肉,很是诱人。他老娘厨艺不佳,但居然颇和二子祖父子三人的胃口,不待老木叔起筷,便已夹了一大块肉送入嘴里,道了声好吃。
老木叔、李大林有心责骂他几句,话到嘴边却又不忍了。只恨恨看了他一眼,才招呼几个老辈子吃菜。桌上有二斤黄酒,乃是二子花了五十个大子在大酒楼里买的,比之乡下浊酒不知好了多少,老木叔最是喜爱显摆,给几个老辈子一人倒了半碗,便吆喝着‘喝起来’,几人小饮一口,异口同声赞了声好酒,直把一边李大林馋得口水直咽。
二子瞧了好笑,偷摸在他老爹耳边小声道,“老爹,下次买了好酒,单给你一壶。”却得了李大林一大个爆栗。
到了下午,二子正在假寐,忽然听得院子里有吵闹声,正准备起床,便见老娘推门进了来,笑道:“二子,快,快出来,你家犊子哥给咱家发粮来了。听说你学文了,你犊子哥要见见你嘞。”
二子颇为惊异,‘犊子哥’,哪个犊子哥?莫不是张家那位小厮不成?听着外边不太清晰的声音,只怕还真是巧了。这下可不得了了,若是教那犊子瞧见,岂不是全都穿帮了?想到这处,二子便猛地捂着肚子,佯装肚子痛哀嚎起来,嘴里夹杂着“娘,哎呦,娘啊,我肚子疼,快关了门窗,见了风肚子疼嘞。”
他老娘见状,心下一慌,立马关了门窗,近身前来,帮着二子揉揉肚子,边揉边骂道,“呸呸呸,什么东西作怪,二子啊,别怕,娘在嘞,娘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村子里但凡小儿病症,愚妇们都是这样做,为的便是吓跑哪些专害小孩儿的邪物。
可怜二子两世活来比他老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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