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子硬是拐了个弯,“我现在就过去。”
这间律所主要面向本地上流社会,为富人圈提供信托基金、股份转让遗产公证等种种法律服务,而他作为合伙人之一从十多年前起就不再接一般人的案子,每一个长期客户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的直接客户里没有姓喻的,不过和喻这个姓氏有关系倒有一个,偏生还是最不能得罪的那一个,所以他想明白后就什么都顾不上,立刻往自己的私人会客室那边去,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事业发展到这一步,有时候关系人脉比工作能力要重要得多。
“喻特助,你今天……”他拧开门把手,抬头就和沙发上的年轻人对了个正着,“你不是喻特助,你是谁?”
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日光灯的灯光照得室内摆设有些失真,袁律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年轻人的容貌实在太过秀丽,以至于乍一看之下有种冲击力。
他坐在印花真皮沙发的正中央,坐姿看似随意,但背脊挺得笔直,纯黑的衣装更衬得他的皮肤如一块光洁的冷玉,不见一丝瑕疵。
有点面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袁律师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他对娱乐圈的了解不多,把几张常年出现在公众视野的脸孔都想了一遍也和眼前人对不上号。
“你是谁?!”
出于对危险的先天直觉,他当即就想后退,叫保安过来处理这个冒名顶替的不速之客。
可惜他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人堵住了后路。
“我在这里,很感谢您还记得我。”
喻尧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趁着他没站稳的间隙溜进来顺手反锁了房门。
看到喻尧,袁律师下意识松了口气,结果气还没喘匀,转头又看到沙发上的人,剩下的半口气硬是卡在喉咙里,憋得他脸都红了。
“放轻松,袁律师,我没打算伤害你,我来找你想请你帮我个忙。坐。”
这俊秀的年轻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等袁律师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动了。
“你是什么人?喻特助你怎么会跟着他?”他的后半句话是在问喻尧,“难道你……”
喻尧没说话,倒是那年轻人又开口了,“袁律师,我叫易淮,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现在我们能好好说正事了吗?”
易淮。袁律师猛地一顿,他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他跟罗弈谈公务的时候有人进来了一趟,因为他心里记挂着别的事情,所以印象不算太深。
“你就是易淮?”
易淮双手叠放在玻璃茶几上,神态自然又放松,“我是。”
袁律师盯着他看,心中对他的来意大致有了数,“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罗弈的御用律师之一,见证了他的遗嘱从起草到公证一整个过程,所以你知道这份遗嘱的全部内容。”
“不错。”
到目前为止,谈话的内容都还没有超出袁律师的意料。
“如果你是想来打探遗嘱的内容,我有职业道德,只能说一声……”
“无可奉告是吗?”易淮对着他笑了下,眼神却始终如一的冷峻而讥诮,“如果我告诉你罗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还会跟我说同样的话吗?”
“你说罗总他……”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饶是袁律师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罗弈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喏,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喻尧递过来一份文件,袁律师拿起来发现是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常年和这些打交道的人,他能分辨出上面的公章不是伪造的。
既然证明是真的,就是说罗弈是真的……
“袁律师,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多,在我决定公开这个以前,如果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了,后果你明白的吧?”
对于这直白的威胁,袁律师打了个寒噤,“我知道,我知道,你……你稍微等一下。”
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提前得知了遗嘱的内容,而且就算他不知道,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他打开那台没有联网的电脑,输入复杂的密码,最后敲下打印键,一旁的打印机立刻刷刷刷地往外吐纸。
罗弈的遗嘱多达83页,光打印就要花上不少时间,在等待的间隙,他用余光悄悄地看沙发上的那个人。
单看背影,他忍不住觉得这个瘦削年轻人其实很可怜……怎么可能呢?只要这份遗嘱公布,他就是罗弈商业帝国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坐拥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荣华富贵,他怎么可能会可怜呢?把这滑稽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袁律师将打印好的遗嘱装订起来,装进牛皮纸袋子里,“好了。”
易淮接过遗嘱,站起身,面前摆着那杯从头到尾都没动过的咖啡,“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离开律所,前面开车的喻尧看着后视镜里的易淮,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以个人名义跟他说了句话,“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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