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谁家女儿,需得三媒六聘才好。如此,且教王三相请媒姑商议。”
林少亭大喜,遂走到堂屋,唤来书童王三,吩咐速去寻找。
居有顷,媒婆至。
此时林少亭业已被迷得如痴似醉,早把胡媚儿当作了叶惜莲。以为先前其相告姓氏,不过是女儿家偶然邂逅,因惧生含羞,未吐事情罢了。乃至胡媚儿道出实名,毫未起疑。当下,遂把自己娶亲之事,说个通透,又道:“劳请婆婆到胡府,或明言,或暗语,弄风使船,全在你老作用。”
自古媒婆皆凭三寸不烂之舌讨生活,别道婚嫁迎娶,就连石头亦能说出花来,又瞧见桌上光灿灿的银两,便满口奉应,道:“少爷宽心,交付给老身了。”
林少亭为图方便,胡府就置办在二里外的临村。
媒婆一径来到门前,言道:“烦劳禀报,林家少爷差来提亲的。”
胡府两下人闻听,掩嘴发笑,将其领进正堂,胡母即吩咐奉茶请坐。
媒婆恭恭敬敬,伏身就叩下头去。
慌得老狐狸忙上前搀扶,口中言道:“如此大礼老身经受不起,快快请起。”
媒婆半个屁股落座,谄笑曰:“我家公子本想个表个孝心,只是未得什么稀罕玩意。”说着话,从怀内抖抖索索的掏出个红布包儿来,摊放在桌上,共是五锭纹银,每一锭足有二十两。又道:“我家公子恐老夫人嫌弃,有收不收的话说,专教小人送与太太,买点零碎物件。”
老狐狸满面笑曰:“承公子的情,赛比天高地厚。我断断不意收,请拿回去罢。”
媒婆躬身道:“实不诳瞒,林府早些以前,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如今破落了,然这几锭银子,能费那里去?太太若不收,岂不冷了公子一番孝顺心肠?”
老狐狸颔首道:“既如此,老身愧领笑纳了。日后倘逢公子,再当面致谢。”
媒婆频频点头:“应当的,应当的。闻贵府有位千金,不知肯请出一见否?”
老狐狸笑言:“小门小户人家女儿,怎敢妄称千金。她身上没好穿,头上没花戴,有甚见不得,只怕惹你笑话?”
媒婆正色道:“夫人那里话,这大户人家,亦全在教养二字上,怎可拿穿衣打扮定论。”
老狐狸道:“婆婆所言不差,倒是老身言过了。”即转首,向一旁由小狐狸变化的丫鬟吩咐:“去请小姐来。”
胡魅儿早避于里屋门后,暗中聆听。知要见她,随同丫鬟掀帘而出。
媒婆遂离座站起,问道:“这位便是令爱么?”
老狐狸答曰:“正是!”
媒婆疾步向前,望着又叩下头去。
胡魅儿忙伸手相搀,口中慌言:“怎敢劳此大礼,真真折煞小女子嘞。”又扶她落座,自立老狐狸身侧。
媒婆眯眼细细打量,果真是模样儿百般俊俏,身段儿万般fēng_liú。
有霖江南《美女赋》为证: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水,
嫩肤润肌,浅羞玉容面凝粉
樱桃小嘴一点点,娇艳若滴中间分。
乌黑长发千缕缕,随风轻拂两旁垂。
不盈半握纤腰巧,窈窕婀娜湘裙隐。
更有尘埃三寸莲,翩翩盈盈似弄云。
媒婆暗付:“果真不可方物,怪不得林家公子神魂颠倒。我痴活几十多岁,从未见此等女子!”又将胡母瞄了一眼,心道:“怎么她这般头脸,像老榆树皮似的,却生养出一个如仙的女儿来,岂不怪哉异哉?”
老狐狸言道:“林家公子之意,我本无异说,还需小女点头,才好相与。”
媒婆闻听,笑嘻嘻言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姑娘本是老夫人十月怀胎、五年乳哺抚养长大,难不成这个主也做不得?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如今一并到齐。太太不得主持,还有何人该能主持?我家老主人也曾做过置都巡检府长官,说来也不算轻贱了小姐的身价。若怕公子将来再娶三房五妾,夫人尽可安心,像贵府女儿这般才貌,他便娶一百个、一万个,也及不上小姐一个手指头。夫人详思,倘如你家女儿将来错配东床,误送终身,到那时悔之晚矣。再教姑娘吃饥受寒,衣食无靠,太太生养一场,于心何忍?“胡媚儿嫌老狐狸啰嗦,愈待愈难以忍耐,悄悄掐住其脊背嫩肉,狠狠一拧。
老狐狸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道:“好不要脸的小骚狐狸,这就按耐不住了?我偏要唠叨,捉弄捉弄你!”口中却道:“婆婆之言寸毫不差,都是为我女儿打算。然方才这通话,是你自个儿的以为,还是你家夫人与林公子的意愿?”
媒婆笑曰:“林家太太、公子也皆怀这个旨趣,只恐胡太太推辞,因而派小的前来撮合。”
老狐狸颔首道:“还有别说,假使嫁入林府,夫人怨弃欺凌,又当如何?”
媒婆道:“我家太太身为官眷,什么世故不通晓?女儿家随夫入室,公婆怜惜否,且在其次,丈夫疼爱才是真理。况与我家公子做亲,更系明媒正娶,吹吹打打的邻友皆知,并非见不得光的营生,那林老夫人疼爱唯恐不及,何能把小姐怎地?休说入林家尊为正室,就算纳做偏房,若夫君处处疼爱,老夫人即便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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