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师父呢?”盛半夏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周围的陈设,一排排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四周的墙壁上还贴了许多黄色符篆,空气里弥散着一股紫檀香的味道。
这是赵晴的房间。
“师父已经醒了,现在在闭关,大师兄守在那边。”顾笑箫扶着盛半夏坐起来,用瓷勺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了一口水。
“太好了……”
“那你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吗?”赵晴打断了盛半夏的话,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我知道。”盛半夏看了一眼赵晴,她隐约记得那个雨夜,赵晴看着自己的眼神。
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笑笑,”赵晴看向一旁的顾笑箫,“能帮我把所有的药都拿过来吗?”
赵晴看着顾笑箫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才稍微坐正了身体,看一双眼瞳定定地看着盛半夏。
“师兄,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了吧?”盛半夏低着头,平心而论,她很感谢赵晴。
她不止感谢赵晴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洛云宗的其他人,她更感谢赵晴没有趁人之危。
虽说自己当时已经燃尽了凤血,但是她并没有把所有的凤髓都给白术,只要自己的身体里还留有凤髓,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凤血。
当时自己昏迷过去,凭借赵晴的医术,杀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所有的凤髓并不是难事,要知道,对于任何一名医者而言,凤血和凤髓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师父,”
赵晴没有去说过多的感谢或是担忧,究竟值不值得用一生的修为和一半的寿命来换白术的一条命,在盛半夏的心里自有天平衡量,而盛半夏如今的情况,是任谁担忧也没有用处的。
“我会说你是在采药的时候被凶兽所伤。”
不过骗过其他弟子们容易,白术又哪里是这么容易被骗的。
赵晴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他相信盛半夏也懂。
“多谢师兄……”盛半夏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我想要离开了,离开这里。”
离开洛云宗,才能离开白术。
白术对自己的心意,也许是来源于那缕盛夏的残魂,也许是因为自己和盛夏一模一样的容颜,总而言之,自己于白术而言,只是盛夏的替代品,可是……自己对白术的心,却是浓烈的、纯粹的、不施粉黛的。
继续留在这里,留在白术的身边,也许就注定了自己依旧会继续被伤害……
“咚咚咚”
顾笑箫刚刚好取了药回来,“阿晴,为什么要把药全部拿来”
“哈哈,笑笑你回来的刚好,”赵晴回头去看顾笑箫,他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地在脸上扬起了笑来,“师妹要下山闭关一段时间,等伤养好了再回来。”
“你一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你罢”赵晴头也不回地问道,语气虽然是疑问,可却不容置喙。
“是的……我……”盛半夏低下了头,哪怕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也没料到赵晴会如此。
“我养好伤……便回来……”最后的两个字,盛半夏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盛半夏没有带走自己在洛云山生活时的一件东西,仿佛自己随时随地还会再来到这里一样,除了身上的这件赤离衣,和发间那朵洁白的桐花。
盛半夏临走时来到了白术的山洞前与白渔辞别。
她跪在山洞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
“师父,我现在真正算是你的徒弟了,可是我要走了,不能真真正正地以你弟子的身份听你教诲了。你已经给了我拜师礼,我也是要回礼的。”
盛半夏从手腕上褪下了锁灵,火红又晶莹剔透的小铃铛静静地躺在山洞前如茵的草地上。
如今的盛半夏,早就已经燃烧尽了凤血,想要恢复,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锁灵有灵,所以在锁灵看来,现在把它戴在手腕上的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么摘戴锁灵并没有什么问题。
“师父,我走了。”
盛半夏站起身来,轻轻把沾在赤离衣上的灰尘拍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洛云山。
自此以后,洛云山上有什么花,有什么草,有什么样的雾气,有什么样的阳光,有什么样的人,以及和这些人遇到过什么酸甜苦辣,通通都和自己无关了。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忘却吗?
那自己又应该去哪里呢?
想起当初,自己刚刚离开桐林的时候,也曾犹豫彷徨过,可那是因为自己除了桐林,没有其他的容身之处。
可现在,自己有所选择,可以回到桐林去,也可以现在就转身上洛云,可是却依然像是个浪人一般彷徨无依。
“你也可以来我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周边的树丛中响起。
“小川!”盛半夏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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