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知识面窄面对一切未知事物都带着忐忑,会放大它的神秘性。如今长大,宋楚儿能坦然聊着过世先人之事,“嗯,外婆怕火怕水,外公就选择了石葬。”
悬棺属于石葬,很久以前众人认为它非常神秘,后来各种专题纪录片滚动播放,人们才懂得选择石葬的原因很多,也看到了人类祖先的智慧。
霍敬南没有刨根问底,发动车子驶离小街临时的停车位。
一个多小时后,霍敬南把车停在宋楚儿指定的农户人家院子里,宋楚儿下车拎了两袋水果递给院子的女主人,与对方在院子里聊着家常。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乡村语言与湖城的有很大差别,霍敬南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他走到一旁抽烟看风景。
青山绿水,绿树环绕,最美人间四月天,院子里的牡丹花骨朵缀满枝头,院子外的垂丝海棠、樱花竞相争美,好一处世外桃源。
“不,不是男朋友”
宋楚儿羞涩摇头,她偏头看过去,男人站在院门旁的垂丝海棠树下抽烟,满树的粉白花朵追不上他的颜,他清冷寂寥的模样与周围格格不入,她莫名想起大学语文老师念的那首诗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几分钟后,宋楚儿走到车屁股那里喊他,“霍叔叔,我们走吧。”
霍敬南掐灭手里的烟,这里环境优美,无污染,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裹住烟屁股,顺手放回口袋里,抬脚朝车旁的她走去。
阳光洒在山林里,四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冷,山里的天气比城里来得更冷。宋楚儿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她抱着两株树苗走在前面领路,霍敬南替她拿着祭拜物品跟在后面,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她身上,暖暖的,犹如旭阳。
一路无话,唯有枝头鸟儿在歌唱。
步行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龙腾崖,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在龙腾崖下方,他们立在一处河滩前,面朝崖壁。
龙腾崖劈立千仞,因其形状似腾飞的巨龙,故得此名。崖壁上悬挂着好几个灰扑扑的棺材,横的、竖的皆有,还有好几个挨个排在一起。崖下面的河水湍急不息,深不可测。
“外婆的棺椁就在那一排的最中间。”
一年没来,这里还是老样子,山路陡峭,早起有露水,路面湿滑,宋楚儿待紊乱的呼吸平顺后才伸手指着崖壁。
霍敬南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棺椁排在中间,他看得不是太清楚,“其余是你外婆的亲戚?”
宋楚儿走到她去年栽种的小树旁,树苗已经长成了一颗小树,她欣慰一笑,然后用脚丈量了地面,心里估算光照距离,选了另一处蹲下,“嗯,外婆的表亲,还有一个姨婆。”
霍敬南走近她,“一表三千里也是亲戚。”现在人祭祖摒弃了带来污染的黄纸,纷纷带着盆栽鲜花去公墓,这丫头与众不同,每年栽种一棵树,却又带着黄纸,矛盾综合体。
宋楚儿呵呵一笑,拿起先前借来的铲子挖坑,霍敬南帮她一起栽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俩人很快就把两株树苗栽好。须臾,宋楚儿捡起一根小树枝在远离树苗的一块空地上画了一个圈,点燃黄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跪在地上磕头。霍敬南入乡随俗,也双膝跪地拜了拜。
“外婆,我喜欢他”
宋楚儿悄悄扫了虔诚磕头的男人一眼,心里默默念叨,外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她要不要抓紧握住啊
燃烧成灰的黄纸打着旋儿飘在空中,宋楚儿定定瞧了片刻,忽然一笑,心情一下子轻快了许多,她转首看向立在一旁的男人,“霍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们警察吗?”
霍敬南闻言偏头看她,她一扫来时的低沉,眼里的明媚可以与阳光相媲美,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盯着他,一改昨天的别扭。她主动开口,他自然愿意洗耳恭听,“大致能猜出一二,应该与你生活背景有关。”
曲建国失踪,宋茹跑路,宋晟妻子过世,宋晟属于半失踪人口,小姑娘估计没少被户籍警刁难。
宋楚儿为他的聪明点赞,她简单解释了原委,大意就是她生下来户口没及时报上去,父母不顶用,外公大半年不着家,她经常被当成黑户刁难,外婆在的时候还能护着她,外婆去世后,她每每躲在宋楚然家,宋楚然爸妈有心想把她的户口纳进来,奈何她外公不同意。她外婆去世那天,她跑去小街上打电话报警,派出所民警以为她撒谎,拖延了好久才过来。
霍敬南陷在她的叙述里,他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面对亲人去世还强撑着去喊人来帮忙的样子,老三夸她心性坚韧,在他看来,她比所有的同龄孩子都还坚忍不拔。
“霍叔叔,你信不信我?”
她冷不丁地抛出这句话,他转过身来,她的大眼犹如宝石般耀眼夺目,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尽管有时候她调皮捣蛋、古灵精怪,话里的真实性有待考究,此时此刻他选择相信,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信,你一个二十岁的丫头片子能翻出啥浪花来?”
霍敬南笃定的口吻让宋楚儿心里一颤,她控制不住发笑。霍敬南也跟勾唇一笑,俩人在河边逗留了大半小时才返身回去。
回到老街,车门还没打开,宋楚儿就接到宋楚然的电话,她当着霍敬南的面接听,“喂”
“楚楚!救命”
宋楚然声嘶力竭的叫喊大得霍敬南都能听到,宋楚儿一脸懵逼,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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