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要紧么……”
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五和的担忧越来越重。
凌泽进入教堂内部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可在等待的众人心里,无比漫长。
大厅因为有窗户,月光还能触及到地面,但四周的黑暗却压抑得可怕,犹如伺机等候的野兽,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一拥而上。
不安的氛围越来越浓重,几乎所有人都不想待在这里。
“阿泽还没回来么,”光矢近似乎受到了众人的推举,他秉着呼吸来到五和身边,轻声道,“大家有些受不了了。”
五和脸色一僵,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这很正常,无论她的魔法如何、武技如何,说到底,五和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罢了,她成为战斗人员的时间比凌泽还短,就算凌泽比她还小,就算凌泽也没有正真参与过实战,但心里就是不自觉地想要依靠这位前辈。
“再等两分钟吧,如果前辈还不出来,你们先走。”
强打精神,五和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武器上。这是她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外貌是一把西洋风的十字枪,名字应该是叫海军用船上枪,因为要符合天草式的隐蔽性,枪身是由好几段长度一致的棍棒组装而成,虽然会让其变得脆弱,但为了便于携带,也只能舍弃强度了。好在,十字枪拆装便利,就算枪身的“关节”损坏了也能随时更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究还是等到了不该来的人。
那是一个奇怪的男人,穿着看似潮流的破洞牛仔裤,脚上却是一双流里流气的人字拖;光着上身,却又用一件光亮的黑色皮衣披在肩上;火红的碎发已经可以引起别人关注了,脸上却还挂着一副与其脸型完全不搭的宽大墨镜。
男人就这么突兀的站在教堂大门口,在这黑夜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别扭感。
“呦,大家都在啊,”男人笑着开口,明明是带着极重的西方口音,却像是邻里乡亲闲聊一般,他挥了挥手,无所谓地说道,“算了,不管了。”
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快趴下!”
五和的瞳孔猛地一缩,男人身上突然出现的魔力气息让她心惊,更可怕的是教堂四周竟有数十个点与其呼应。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大脑根本就不在思考,身体的本能让五和直接抓起身旁的包砸在地上。
“火焰(kenaz)。”
男人愉快地轻声念道。
轰!
骤然出现的爆炸席卷了整座教堂,炽热的火焰扑面而来。众人的惨叫声、玻璃的碎裂声、重物的砸裂声……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而当所有的声音都散去,唯留火焰吞食残渣的噼啪声时,月光已经可以毫无阻拦地射进这块地方。
教堂被炸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男人所处的那一块地方完好无损。
“咳……咳……”
胸腔中还残留着火辣的灼痛感,五和虚弱地撑起长枪。脚边是一些完全“死去”的生活用品,然而它们并不是被烈火烧毁,倒像是受到了极强的冲击一样破碎不堪。
还有多少人活着?临时布置的术式到底有没有成功?在爆炸袭来的那一刻,条件反射般地布置了临时的防御术式,但效果如何,五和不知道,她只觉得无尽的恐惧爬满全身,双手在颤抖,几乎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来来来,让我找找看。”
火焰中,男人的声音冰冷刺骨,他哼着不知名的乡村小调,宛如正在残骸遍地的战场中搜寻生者的死神。
“哦?一个。”
像是发现了什么,男人的小调中多了一丝欢快,他弯下腰,就在五和的注视下抓起了一件东西,一个缺失了左腿的“玩偶”。“玩偶”在发出痛苦的咯吱声,而男人则笑得更加开心。
呼哧!
一簇火苗从男人的接触“玩偶”的手指处升起,不到片刻,“玩偶”就成了焦黑的残渣。
“啦啦啦,飞吧……”
似乎是唱到了高.潮部分,男人深情地抬起头,挥手就将“玩偶”从破碎的墙垣上方远远抛了出去。把手放到耳边,仿佛“玩偶”落地的声音是多么动听,男人颤抖着喘着气,低下头,又一次开始了他的游戏。
“哈哈,第二个。”
完全无视了拄着枪半蹲在面前的五和,男人再一次伸手,从火海当中抓起了什么。
光矢近,五和认出了男人手中的“东西”,他还活着,但此刻被男人抓着喉咙举在半空,反而生不如死。
动啊!动啊!前辈嘱托过我的!我要保护他们!
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全身的皮肤都在尖叫,五和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站在起来,她的眼前一片湿润,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啧,”男人忽然停止了哼唱,但他并没有去理会站起来的五和,反倒是看到一件让人不满的失败品般看着手中的“东西”,他叹了口气,道,“真是的,怎么会沾上这黑乎乎的一块呢,一点都不完美。”
那是光矢近右手上的一小块焦黑,在之前的爆炸中,他似乎没有被五和“完全”保护下来。
呼哧!噩梦般的声音。
男人摇着头,不断地喊着“完美,完美,这才是完美”,最终将手中的“东西”彻底烧成焦炭,然后随手丢出墙外。
“真可惜,没有了。”
像是瘾君子吸食他们最爱的东西一样,男人陶醉地呼吸着烈焰中的空气,随后,终于把视线落在了五和身上。
“小妹……”
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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