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心中想的却是:还有精力来诉苦,看来小皇帝还是太闲了些。
这么想着,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笑道:“好,下臣明日就与马大人谈一谈。”
姜芮坐在梳妆台前,含烟替她摘下一件件首饰,打散发髻,又将头发梳开。
一头乌发如瀑布般铺散在背后,陆行舟看了一会儿,有些意动,走上前道:“我来。”
含烟迟疑地看了看姜芮,见她没反对,才将梳子递给陆行舟,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细密的梳子自头梳到尾,黑发顺滑油亮,一次次从梳齿间滑走。陆行舟抬眼看向铜镜里的人,恰好姜芮也看着铜镜,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低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句诗与眼下的情景并不相符,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夫妻,可他就这样念出来,竟不觉得突兀。
姜芮先移开眼,垂眸看着眼前的首饰盒。
陆行舟从身后拥住了她。一遍遍吻着她的发顶,轻声问道:“娘娘可曾想过以后?”
姜芮微微皱眉,有些厌倦的样子,“人在深宫里,就如鸟在铁笼中,除了一日一日熬,哪有以后可言?”
陆行舟沉默了一会儿,说:“原来娘娘入宫并非出于己愿,臣,亦然。”
他甚少谈及自身,姜芮不由仰头看他。
陆行舟年少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可惜一招不慎,陆家卷入皇位之争,又被推出去当了替罪羊,抄家处斩,年纪小的则为婢为奴。
一瞬间家破人亡,从枝头落入泥淖。陆行舟尝过的世情冷暖,是别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而将他陆家害到此等境地的罪魁祸首,仍然逍遥自在。
血海深仇,如何能不报?他不择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手刃仇敌。
大仇得报后,他也曾迷惘。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再没有往回走的道理,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劫不复,他只带着几分厌烦得过且过。
但是最近,远离这一切,远离这个禁锢他半生之地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若有可能离开这里,娘娘愿意随臣走么?”他低声问道,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但一双紧盯着姜芮的眼,却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不安。
姜芮轻叹一口气:“如何走,将这么大的摊子丢给瑞儿一个小孩么?况且你这些年树敌不少,人家畏惧你手中的权势,要是抛开这一切。清闲是清闲了,但哪还有安稳可言?”
陆行舟道:“若要走,自然不是眼下,臣会安排好一切,只是要娘娘等待些时日。”
“等有什么可怕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算再来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她虽没有直说,可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陆行舟激动得一把将她抱起,额头抵着额头不住轻蹭,连声喃喃:“不必十年二十年,臣如何舍得让娘娘久侯。娘娘……陆行舟此生必不相负。”
那日过后,陆行舟对小皇帝的态度有了明显转变,从前就如放养一般,要如何都随他,如今对他的功课却看得紧。小皇帝每日下学,还得跟在他身边,看他处理政务,连去姜芮跟前撒个娇的空闲都没有,直把小皇帝委屈得叫苦连天。
姜芮知道,陆行舟这是准备让小皇帝学着做一名真正的皇帝,因此狠下心不去干涉。
于是小皇帝只能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把先生布置的任务,还有陆行舟额外添加的那些全部完成。
他的进步所有人有目共睹,真正沉下心来用功学习,竟比前头几个皇子都要聪明,连陆行舟都不大甘愿的说他孺子可教。
时间如流水,仿佛只是眨眼间,撒娇爱哭的顽童,长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
如今的小皇帝已经初具有帝王之势,对于陆行舟与他母后的关系也心照不宣。
这两个人,一个虽非他生母,却亲似生母,一个是他半个先生,一手将他培养成帝王之才。因此,即便他贵为天子,到了他们面前,也心甘情愿低下头颅,更不要说置喙此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于陆行舟想要拐跑他母后,小皇帝也能心甘情愿,无动于衷。
自从意识到母后将在不远的将来离开他之后,小皇帝每日处理完政务,都要跑到长安宫缠一缠姜芮,试图动摇她的决心。
今天也不例外。但是他一踏入宫门,见到守在殿外的内侍,就知道自己来晚了,心头嘀咕了一句老狐狸,脚下不停。
殿内,陆行舟正与姜芮说话,如今他已渐渐放手,将大堆政务留给小皇帝处理,自己则偷闲来陪姜芮。
听到内侍传报,他在心头念了句小兔崽子,面上仍温和含笑。
小皇帝大步踏入殿内,先给姜芮请安,而后又唤了陆行舟一声先生。他抬起头来直视两人,不由心生感慨。多年过去,他从一个小孩长成半个大人,但是母后和先生却还如从前一般,连面容都没有多少变化。
“今日天气不错,儿子陪母后出去走走吧?”
姜芮还未开口,陆行舟笑道:“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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