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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石来旺,冷然相问:
“人和鬼有那么清楚的界限吗?正如你这样的人,虽然活着,所作所为其实和那些恶鬼又有什么区别?而诸如秦五哥、季把头那些人,虽然已经死了,却无愧做一名堂堂正正的人!”
石来旺一怔,大声笑道:“少他娘跟老子讲这些大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成功的人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在这世上,有些人的命就是一文不值,死一个、死一堆!又有谁在乎?他们的存在,就是为别人做垫脚石的。可我不想做这个垫脚石,所以我就要踩着他们爬上去!”
“好你个不知廉耻的畜生,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房屋之后忽然转出几个人。石来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下午为他看病的神医马道虔。
马道虔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差役,程里长、王德庆,还有昨夜失踪的那个李老汉也都紧随其后,几个人一起簇拥着马道虔向前走来。
王德庆一个箭步窜过来,凌空一脚踢掉石来旺手中的铁铲,反手将他摁在地上,大吼道:“放肆!见了典吏大人焉敢无礼!”
石来旺闻听此言,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连声叫道:“胡……胡说!此人我认识,他……他是下午帮我看诊的神医马道虔,怎会成了典吏大人?”
程里长冷笑一声,指着他道:“石来旺,事到临头,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多亏姚远这条妙计,不然你如何肯招出这令人发指的罪行?”
而后转向典吏大人,恭身询道:“冯大人,您看此事……”
石来旺此刻早已信了九分,只是还想抵赖,拼命喊冤:“不、不,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他们耍诈!典、典吏大人,您千万不可被他们所迷惑啊,我是冤枉的!”
典吏冯国珍背着手,向地上的石来旺吐了口唾沫,也不看他:“呸!我还当是个什么英雄好汉,原来却是这么个怂包?害老子在这里跟你挨了半夜的冻!你要是还想再跟我回去受点皮肉之苦,那你就继续喊冤,我不拦你。这从古到今,哪有犯人不喊自己冤枉的?不过呀,我倒是奉劝你,还是尽早认了的好。谁人不知晓,这铁岭卫里的酷刑,那就是连鬼,也都招架不住。呵呵。”
说着顺手将一份供状扔到地上:“怎么样,石把头,你是现在画押,还是跟我回去了大牢再画押?”
石来旺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直到将身板重重靠在墙壁上,这才无路可退。
看着地上那纸供状随风轻摆,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忽然向着典吏冯国珍快速爬去,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道:
“这、这不是真的,我没杀人!我没放火!我、我是被诬陷的!典吏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完连声在典吏大人的脚边磕头,冯国珍一脚将他踹开,拍了拍靴子上的尘土,满脸不悦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来人,给我带走!”
身后两个差役闻声,一哄而上,三下两下便将石来旺捆成个粽子,拿起刀鞘一顿劈头盖脸的打,催促他快走。
程里长上前将典吏大人拉到一旁,悄悄递上一锭银子,连声赔罪:“让典吏大人与几位差哥挨了一夜的冻,小民实在过意不去。小小心意,留给几位差哥买茶喝吧。”
冯典吏道:“岂敢又让程里长破费?”笑着将银子揣入怀里。
程里长看看已经远去的两位差役,向着典吏大人拱手挽留:“冯大人,此刻已是夜深,不若就在敝庄屈尊安歇一晚,等明日一早用过了饭,再回去复命不迟。”
冯典吏摇摇手:“不啦,几位差役都是有家室的人。一夜未归,此刻还等着早些回去给经历大人复了命,好回家去陪老婆呢。哈哈,程里长,还请见谅。”
说完,拱着手去了。
看到石来旺被差役带走,秦浩从腕里解出一把尖刀,就要追上去亲自杀了这个狗贼,为爷爷报仇。
程里长等人急忙把他拦住,好言宽慰:“秦浩,切莫做出傻事!国有国法,那石来旺既然罪恶滔天,如今更是证据确凿,想他势必难逃正法。你爷爷的冤仇,定然会得到伸张的。”
程里长见他少年意气,还是蠢蠢欲动,怕他一时想不开再生出事来,赶紧吩咐李老汉先将他拉回屋里去。
姚远卸掉了扮鬼的装束,看着拿钱远去的典吏笑道:“这典吏大人倒还真不白来。”
程里长点点头:“人情往来,自古如此。不然谁愿意三更半夜来为你捉贼?不过这已算不错了,好歹还能主持公道,惩恶扬善。”
王德庆附和道:“要是张阁老他老人家能再多活几年,兴许这天下的吏治,会好些也说不定。只可惜,哎,好人不长命,去年他也作古啦。”
程里长笑道:“说起去年之事,那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枉我虚度七十个春秋,那样宏大的丧礼,倒是生平第一次见。整个辽东的将士都是白衣素缟,就连城楼、树木,甚至兵器马匹也都裹了一层白纱。
下面的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全都披麻戴孝,如丧考妣,为张阁老发丧寄哀!据说当今圣上还为此辍朝多日,京城里共设了九坛祭奠,哀痛之情溢于言表啊!
由此可见,皇上对张阁老的倚重厚爱之情,是何其深厚!现在阁老虽然已经故去,但我猜想,依着皇上对阁老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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