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霜能从人的行为里推敲出可疑的迹象,但她毕竟不会读心术,因而也无法完全猜出沈初情埋在肚子里的话,只能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叹息:“说真的,现在还真没什么能让我动容了,只要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游戏的设计者。”
沈初情将双手背在背后,抬起头来,不再躲避闻霜的视线:“我还真的希望自己就是,能操控和摆布他人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美妙。”她话语忽然变得很冷,寒风刮面,鼻子通红,她用手捂了捂,夹带浓浓的鼻音。
“所以你现在能说了吗?”闻霜盯着她的眼睛。
沈初情单刀直入:“你那天看到了吧?”
闻霜沉默,似乎正对那个“那天”做出反应,联想到她旁敲侧击打听包里滚落的口红,一切不言而明。然而,闻霜不是个主动型的人,并没有立即开口询问或是附和,而是在等沈初情自己口述,随即与自己所知匹配。
“你看到了我包里的文件。”沈初情进了一步,气势忽然上来,将她往后逼退。
闻霜垂眸,不置可否:“你知道我其实挺看不起这个的。我们都是从小到大受三好教育过来的人,只是沈昊表现出来了,如我这般的人窝在了心里。”
是的,她看到了,看到了沈初情找代写的文件,不知是不是交了大笔钱不放心所以还假模假样签了合同,总之匆忙之下,白纸上还留着巨大的logo,那个logo闻霜见过,在垃圾邮箱里还躺着机构群发的邮件。
其实看到了也无所谓,闻霜既没有沈昊的愤世嫉俗,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努力的人很多,不努力的人不少,最后选择了默不发声,当没发生过。
可惜沈初情却放不下心,因为没有人愿意把肮脏暴露在表面,而除此之外,真正戳心的是在一个看起来比自己更厉害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势,羞耻心让她又恼又恨,这比被拆穿更让人痛苦。
那一瞬间,恨色之下,沈初情的眼中率先噙满的是热泪。
闻霜莫名有一点不忍,尤其是想到除夕夜里,沈初情哭诉无奈的样子,人都是这样的,事不关己的时候可以理智决策,然后大谈高谈“如果是我,这种情况我可以六亲不认……”,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身边时,又会力不从心地顾念人情,说出“不”字尚难,放出狠话就更难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去举报你的,你好自为之。虽然很鸡汤,但我不得不说,除了镀金,最后学到什么得到什么,真的只有自己清楚,究竟有多少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也只有自己知道。”
说完,她调头就走。
“可是我就是想拿到d(注),就是想找个好的工作,好好干下去。闻霜,你不一样,你和沈昊都是好学生,你们的能力这些都太简单了,可是我不行,我不想最后连成绩也没有,我也有试过努力!”沈初情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在桥洞下回荡。
这时,火车从上方铁轨驶过,巨大的噪音几乎将她的喊叫完全盖住。
完全盖住的,还有棍棒击打的声音。
棍子从沈初情的手中落下,“哐当”一声撞在砖石地上,火车驶过,安静得只剩下风轻云淡。
沈初情没受过专业训练,又是个女生,不可能真的一击将人敲晕,闻霜没倒下,捂着剧痛的后脑勺,两眼昏花,不可置信地回头,同时踉跄着伸手去找可以支撑的点。而最近的,便是河道旁的护栏。
她下意识往那边靠去,想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却做了个失误的决策,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只要不是遭逢世态炎凉,心思扭曲的人,都不会天天以最坏的情况揣度他人,闻霜不是松懈了,而是身侧环绕的大多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普通人,她根本没有料到,一个人可以这么狠,为了一些看起来很小的事情,致人死地。
沈初情有一句话说得对,闻霜骨子里有一种骄傲,不需要依靠他人,能刚则刚,不能刚想法子刚,她有足够的自信去应对所有。但屁股决定脑袋,她难以想象的是,像闻霜这样的人,恰恰才是最不屑打小报告的,因为足够的坚定让她觉得,纵使旁人使用手段,也可以将其碾压。
“为什么?就算我真的举报你,你销毁掉证据,学校不是警察局,你如果咬死不说,谁能查到你,你我心知肚明,灰色产业也不是一两年才兴起。”闻霜摇头。
沈初情向她靠过去,咧嘴无声笑了:“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
“是游戏里的身份?”闻霜寒毛倒竖,那一瞬间明明沈初情什么都没做,但她的心却凉成了冰,好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再等不得,扶着栏杆往外跑。
然而,刚才那狠狠的一棒子几乎让她举步维艰。
方才棒子掉后沈初情之所以没有立刻行动,乃是因为心头紧张不亚于闻霜,因而见人未倒下,不由地发憷,想见机行事。
此刻见话已挑明,刺激之下,她再等不得,猛地扑了过去,按住闻霜双肩抬腿朝膝盖上一顶,趁机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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