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蛇’,”郇瑾把自己誊好的《礼运篇》放在允僖书案上头,微微一笑,轻轻巧巧地纠正道,“......它是‘捕蛇’,不只是蛇,竹鸡,喜鹊,八哥,都是它的菜谱......乡间的老农们称之为,‘屠夫鸟’。”
“表哥如今该知道了,”郇瑾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伯劳比之毒蛇,孰凶孰弱,孰强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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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时节,气候陡升,时雨不断,正事毕,闲话罢,钟情与容嫔作别,从承乾宫里出来,站在廊下望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细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消了乘辇回去的念头,招了招手,示意抱琴打伞跟上。
纵是一路小心翼翼地避着水坑过来,从承乾宫到永寿宫的距离,却还是横跨了东西中道,隔着小半个后宫,待远远望得永寿宫的大门,钟情稍稍松了一口气,再一看抱琴的肩头,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赶忙命她回宫后就立刻下去洗漱歇息,只是想法万万好,及真走到永寿宫前,钟情眉梢微皱,虽还是遣了抱琴下去,但心知自己怕却是歇息不得了。
“岚宝林何必如此作态......”钟情微微皱眉,只随意地扫了地上跪着的苏鸣岚一眼,便复抬眼去看旁边一脸无奈、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意味、也跟着站着一道淋了大半天的抱画,微微颔首,也对她道:“下去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晚点再过来服侍吧。”
抱画福身行礼,苦笑着退了下去。
“有什么话,”钟情这时才缓缓地将目光复又落在了地上的苏鸣岚身上,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先在雨地理跪着......这苏鸣岚来正式拜访永寿宫的第一回 ,此等作态,便已经招了钟情十足十的厌烦,只冷淡道,“......岚宝林起来再说吧。”
“鸣岚自知身份卑微,所求亦是非分之请,不敢妄自起身,只求钟妃娘娘念在鸣岚的一片真心之上,能怜悯鸣岚一二......”
“你这是在跪着要挟本宫么?......本宫不答应你,你就不起来了?”钟情懒得再听下去,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你可怜?你在雨地了跪了大半个时辰,便能称得上是一句‘可怜’了?......那这世间之人,怕是千千万万都可怜,本宫这就要一个一个地去帮她们了么?”
纵使钟情对柳丽容和崔美人二人都无甚好感,但在寻人求情这上面,这两个哪一个,都比眼前的这位初初晋封的“岚宝林”要好不知道到哪里去......
真正地有心想寻人帮忙,纵不说像容嫔日前一般,先下了帖子登门拜上,彼此契阔一番,再好言好语地委婉道明自己的难处,无论对方能不能帮、最后究竟帮与不帮,至少给彼此都留着些颜面与余地,而不至于作出这等“要挟”之态来!——就是上辈子的柳丽容,也知道是先投其所好地送了钟情好些礼,被钟情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后,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使出当庭下跪这一着......虽然钟情最后也没有理会她;而崔美人就更不用说了,她昔日,若是把小心讨好奉承永和宫沈婕妤的十成功夫,用哪怕六成到钟情身上来,钟情最后也不至于翻脸翻的那般迅捷。
跪一跪,哭一哭,求一求,对方就要应了你么?......这种对付男人的手段,钟情如今,除了偶尔偶尔用在成帝身上,就是对着两宫皇太后与傅皇后,都不至于摆出这般“我弱我有理”的姿态来了!
苏鸣岚被钟情一打断,准备好的满腹说辞一时卡住,好半天,竟没想到该接一句什么出来。
——永寿宫钟妃这性子,可与原先打听好的不一样啊!
日前傅韵秋与韩雪兰求到永寿宫门下,她不是二话不说就应了么?!怎么今日换了自己,又是摆出十成十的足够诚意来,却话未出口,人就已经几乎被嫌弃地训斥了一顿?
苏鸣岚一时语噎,忘了词了。
“你既不起,”钟情厌烦了站在滴滴答答落着雨的殿外与人反复车轱辘了,不耐道,“......想来是喜欢跪着的,那你便在这儿继续跪着吧!”
话毕,竟是自顾自地直接转身,要往殿里回了。
“钟妃娘娘留步!”苏鸣岚急了,一时什么手段啊技巧啊先说什么、后说什么......通通全都忘到了脑后,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永寿宫的钟妃也不帮忙,那年大哥就必死无疑了!
“太医院太医年阮厚,”苏鸣岚顾不得再绕弯子、打感情牌,直接伏身跪到在地,高声道,“......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太医院里,伺候了娘娘与各宫主子们近十年......这样的人,是绝无可能有半分意图谋逆、毒害陛下的想法啊!”
“钟妃娘娘,嫔妾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求助无门,只好来求您了!......求求您,求求您看在年大哥他忠心勤恳地服侍了您六七年没有出过丁点差错的份上,在陛下面前,就为他美言两句吧!......慎刑司必然是抓错人了!年大哥那样的人,绝不可能会谋逆的啊!这是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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