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也忘记自己是向哪个方向跑的,只是穿过了大大小小的街巷,等停下时,更鼓已经敲响。街上行人愈发的少,唯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在一阵阵寒风里晃荡。
就着昏暗的灯光,关小池瞧了一眼那匾额上的字:“忠义药材”这家是卖药的,想必也该有郎中,她踌躇着,一咬牙又开始往回跑。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的方向对不对。关小池已经没有力气施展轻功,全程靠两条腿支撑,这在幽静的街道里,她奔跑与喘气的声音也格外突出。
不多时,等她以为自己必然是跑错方向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座硕大的宅院,宅院门前空地上光秃秃空无一物,那檐下挂着两盏摇摇欲坠的灯笼,这两盏灯笼关小池有印象,因为外形奇特,既不是橄榄球状,也不是圆圆的球状,而是一个房子的模样,像极了元宵节时街上卖的手里提的花灯笼。
这种花哨的灯笼不适宜挂着大门口,比那种传统的灯笼小不说,也显得另类。所以关小池路过此处时,只看了一眼就记在心里。
那么顺着这条路直走,对面那黑漆漆的巷子就该是方才自己遇到蒋玉的地方。
关小池站在大门口,冷静下来,一路跑出的热汗此刻也被风吹凉,贴在她身上等着被风干。人一静下来,各感官就会变得极其敏感。所以她很清楚地听见正对面一片黑暗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咔啦、咔啦、咔啦.....
这声音,就好似有人拿大铡刀剁骨头似的,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更让关小池崩溃的是那个声音正在不断靠近她。
“啊....额...”突然,这铡刀砍骨头的声音中混入了一种类似人在窒息时发出的本能的求救声,关小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声音的来源,两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救.....”这下她总算辨认出人说话的声音,但来者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她不敢鲁莽闯入,倒退几步后一扭脸就隐入黑暗中,想等到那怪物出现在亮处再做决定。
没过一会儿,灯笼发出的昏黄的光芒下,出现了两个身影。
关小池瞪大眼睛,定睛一看,登时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从头麻到脚。连呼吸都忘记怎么做。
灯笼下的两个身影,一个正是让关小池忧心忡忡的蒋玉,而另一个此刻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出是谁。
蒋玉尚且安然无恙,只是看起来比关小池离开时更加虚弱,身上挂满伤口,脸上也有有个把刀口,这幅尊荣在灯火的映衬下无比狰狞,宛若凶神恶煞。他此刻正一瘸一拐地走着,一只手里提着刀,另一只手中抓着链子。
而让关小池头皮发麻的是,链子的末端系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
那血人此刻贴着地被蒋玉拖来拖去,一只手拿着大刀,时不时砍向地面,像是要引起路人注意,好让人救他,而那铁链紧紧缠着他的脖子,抑制他的呼吸,他的脸已经被勒的呈猪肝色,黑眼珠断断续续上翻,露出眼白。
关小池胃里翻江倒海,再多看一眼,她就能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关小池。”蒋玉踉踉跄跄地停在灯笼下,阴着脸朝关小池藏身的地方叫出声。
她心里直打鼓,但蒋玉就像一尊煞神,口气不容置疑,犹豫了一下,关小池哆哆嗦嗦地从拐角处的黑暗中走出。一只手贴着侧脸挡住能看到血人的视线,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回来了?”一靠近蒋玉,关小池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浑身是血,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将部分血液吸进布料中,他此刻就是一个行走的漏血桶。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布满打斗时留下的刀伤。
“我、我怕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关小池强忍住呕吐感和眩晕感,蒋玉瞟了一眼地上的血人,大概是认为他已经毫无回天之力了,手一松将铁链丢下,虚弱地看了一眼关小池道:“走吧。”
半个时辰后,蒋玉和关小池已经从“忠义药材”铺子里出来,
关小池仍然能听到身后大夫的絮絮叨叨,似乎是埋怨他们大半夜连累自己不得休息。
蒋玉伤势很重,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虽然大夫叮嘱关小池要好好照看蒋玉,但等俩人一出药材铺子,蒋玉就推开扶着自己的关小池,一改虚弱的模样,精神奕奕。
“玉荣华还在你身上吗?”蒋玉将关小池拉入阴暗处,神色凝重。
“在。”关小池瞬间就警惕起来,她想起今晚见到的黑衣人,再联想到蒋玉的所作所为,已经猜到那黑衣人正是蒋玉,但她不明白蒋玉究竟是何目的:“蒋公子,您究竟是什么人?”
蒋玉默默盯着关小池,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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