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红墙内,文妃眸色迷离,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成群的大雁从南方飞过,乌云掠过,遮住如火骄阳。
她常常有些恍惚,恍惚的想,若自己当初没有进宫,若当初不是萧雪晴救了自己,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成为南宫狄的妃子,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江湖侠女?亦或者隐遁江湖,自由自在吧。
可惜,这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她终究是大羲皇帝南宫狄的文妃,是金丝笼中的金丝雀。
紫宵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躬身,压低声音:“娘娘,王爷求见。”
她恍惚醒来,哦了一声,半晌,才说:“让他去百花宫等我。”
紫宵答应着去了。
此时正是中午,骄阳如火,宫里,主子们正在午睡,宫女们忙里偷闲,她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
百花宫内,南宫世修站在凋敝的花丛中,脑海里却是当初百花宫的繁华与热闹,那时候的晴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是何等的荣光?!
那时候,这里可谓是夜夜笙歌,欢宴。
谁又会想到今天的残败呢?
看着断壁残垣,他想不明白,文妃为何约自己在这里见面。
面前,树枝影子摇晃,他知道文妃来了,文妃竟然会武功,而且轻功了得,不在自己之下,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子,在宫中隐忍近二十年,一夕间复宠,没有理由的暗中帮助自己,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王爷久等。”文妃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南宫世修转身,黑眸落在文妃的脸上,按照规矩,他该称呼眼前这个女子一声母妃,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已经年近四十的女子是如何一夕间复宠的。
此时,当他看见文妃的瞬间,全明白了,岁月没有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却淬炼了习武之人独有的气质,她的身上,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是那些十几岁的女孩儿无法相比的美。
“南宫世修拜见娘娘。”按照规矩,他该称呼她一声母妃,但是他知道,今天的见面与宫廷无关,与父皇。
“王爷,大殿上的事情我全知道了,王爷若想墨离回到平京城,就答应皇上的条件。”文妃轻声说。
他诧异的扫了文妃一眼:“让她住进白昶的丞相府?不!绝对不可以!”
他一口否定,她不是什么萧墨离,而是白霓裳,已经被白昶杀死一次的白霓裳,他不能冒险,让她再死一次!
当然,这些事自然是不能让文妃娘娘知道的。
文妃娘娘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盯着他提高声音:“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父皇以一种真相大白的假象还墨离一个清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宽恕!”
“你是说父皇看上了她?会强纳她进宫吗?”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文妃摇摇头:“我不知道,王爷熟读史书,也该知道历史有几位父纳子妃的君王,为了满足自己的**,将儿媳送到庵堂削发为尼,再娶进宫门吧。”
他心中一凛。
“既然如此,何必让她回京。”俊面闪过一丝杀机,冷声说道。
不必回京,不必洗清所谓的冤屈,他也一样可以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文妃冷笑:“王爷以为能够阻止皇上吗?咱们的皇上想必王爷还不十分了解,想当初他为了得到晴贵妃,不惜将萧妃假冒公主送到寰辕和亲,王爷忘记了吗?”
他自然没有忘记,母妃当初是为那个萧妃抱不平的,只是他不懂,为何父皇会为了晴贵妃就一定要打发萧妃。
事隔多年,他也不想再懂了。
父皇的荒唐,他不想再听。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终究不甘心。
“若有别的办法,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她一身犯险吗?王爷怎么就不相信白慕之和白沐衣两兄弟呢?言尽于此,时间不早了,告辞。”文妃的眸色意味深长。
答非所问。
黑眸凝视文妃的步伐,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敢问娘娘和墨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为她筹谋算计?”
文妃的脚步停住,背对他,音色如一缕幽灵:“若她果真是萧雪晴的遗腹子,无论是你父皇还是你,都是一场无法继续的孽缘!”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眼前晃动着婴儿的笑脸。
那是萧雪晴的女儿,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墨离是,霓裳不是。
这样的安慰有时候真的只是自欺欺人,相似的相貌依旧是埋在他内心深处的阴影。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也不能想下去。
因为他的身边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守宫砂渐渐褪去时她的羞涩与美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
终究,他妥协了。
三天后,昭告天下,刺杀湘妃的逆贼被凌迟处死,而她,萧墨离,安睿王妃,却成了白府的座上宾。
三天后的清晨,初夏的阳光略有些刺眼,他站在丞相府的牌楼下,目视轿子落在高阶之下。
她一袭白衣,袅袅婷婷。
他不知道是谁说服了她,又是如何说服了她,总之,她还是出现在了丞相府前。
站在丞相府前,仰头看着丞相府三个大字,她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有从正门走进过这座府邸。
原来,曾经一直不是什么小姐,而是白昶精心淬炼的一把杀人的工具罢了。
她终究发现了他。
回眸,四目相视。
心痛,无颜相对。
她回首对身边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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