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村有一地主老财名叫李钟,年八十,儿孙孝顺生活美满,年轻时却是有名的飞盗,偷东西不说坑蒙拐骗什么都干过。少年时正逢乱世,只得做一些苦工维持生计,一次跟着雇主去城里,路过一个岔口时见有人行窃,被偷的人丝毫没有察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血汗钱,人家一伸手就来了,李钟心动,于是心一横便趁雇主不备偷了雇主的家什,道一拐从此做起了小偷。
每每提起自己这辈子,李钟都得意洋洋地对人家说:“哪里来的天理报应,脚踏实地的人一辈子没出息。”
村里人看他,倒也确实一辈子衣食无忧,不少人便真的学起偷鸡摸狗的勾搭,甚至还影响了学堂的学生,都觉得读书无用,一时间世风日下。
学堂的老师去与他理论,却也理论不过他,这个小偷一辈子坐享其成,活到八十岁身体硬朗儿孙孝顺,没有一句圣贤之言适用在他身上,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见因果报应。
这日老财主做大寿,不免又拿自己的生平育起人来。这时门外响起一声什语,就见门外站着一黄袍僧人。
老财主便问道:“大师,我说得对不?”
那僧人反倒笑笑:“我这里有一面镜子,叫做诘运镜,能看到另一种命运,老施主可有兴趣一看。”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铜镜。
老财主见这镜子普普通通,不知是否真有这般神奇,便向着镜子走过去。众人好奇,也都纷纷围过来观望。
老财主看着镜子里面,本来还是映着自己的样貌,过了一会儿竟然变成了一幅光景,里面一个少年扛着担子跟在人家后面,老财主一看了立刻惊喜地叫道:“这是我啊。”
众人听了,无不交耳称奇。
只见老财主来到一个岔口,他看看两边却跟着雇主去了城里,并不像真实的那样,偷了家什去当了贼。
年轻时的李钟进了城,辛辛苦苦做工,过得很是辛苦。看到镜子里自己失意落魄的走在街上,老财主心里不免暗笑起来,庆幸自己没选这条路。
这时却见镜中的自己走到一张告示前,这张告示老财主见过,是县丞家招家丁的告示,那时他自然是没兴趣,却看到镜中的自己走了进去,看到这里老财主连连摇头:“那还不是出苦力嘛。”
镜中的李钟勤奋有加,深得县丞器重。不久天下更乱,四处开始打仗,县丞也举事,镜中的李钟竟跟着上了战场,当上了将军。看到这里老财主脸色开始变了,众人也议论纷纷。
最后却见镜中老财主穿着黄色的大袍子坐到一把大椅子上,下面一群人跪拜着。
在场的人顿时惊呼起来:“老财主,不得了了,您这是当了皇帝了。”
老财主顿时目瞪口呆,一旁的儿子也大叫:“爹,您要是没当贼,那今时的皇上可就是您啊,那此刻我就是太子了。”
僧人含笑不语,老财主愣了半晌,却连连摆手:“这些都是后话,是老天定的,如果我进了城,一辈子一事无成,老天让做贼的我当皇帝,又如何呢?”
僧人却说:“老施主,您仔细想想,这真的不是您选的吗?”
老财主站在那里想了半晌,记得城里也曾张贴告示招兵买马,好友劝他说去当兵,说不定会有出路。老财主过惯了游手好闲偷吃偷喝的日子,哪里还愿意去过那般苦日子,说不定还得送上性命,于是就此作罢。想到这里老财主顿时捶胸顿足,说道:“我以为老天根本不会惩罚人,原来是老天都懒得出手,我自己就把自己惩罚了。”
事后老财主后悔不已,逢人就说:“我原本能当皇帝,现在却不过富足五里,吾一世白活矣,白活矣!”不久便积郁成疾,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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