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哈,小意思,正好路过。”孙冰月随便找了个离谱的理由。
“路过?”
“是啊,我有个初中同学住在那附近,我要去他家,就顺道给你把箱子送去了。”孙冰月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紧张,装得倒也算轻巧。
“噢!对了,你要看什么书的话,暑假就到我家来借吧。”夏语墨这话说得自然,心虚的孙冰月听着却不由地觉得不好意思,他只应了一声。
夏语墨仰起头看着身旁的男生,声音里难得透出一股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叫孙冰月。”
那个叫舟寒的男生又一次彬彬有礼地伸出了手,与孙冰月握了一握。
“噢,还有这位,叫金长茄。”夏语墨逐一介绍。
那原本装出一脸漠然的金长茄也不得不递出了自己的手。
一眨眼,四个男生都握了手,对了眼。其实,对同寝室的这三个男孩而言,握手、自我介绍之类的事情还不能做得那么顺手、自然,他们是刚刚从寒窗苦读的日子里解放出来的学子,学校并没有给他们把基本的社交礼仪融入细胞里去的机会。所以,舟寒这番落落大方的问候叫他们打心眼儿里感到自卑。
短暂的对话之后,夏语墨朝三个男生挥了挥手,说道:“那我们走了,下学期见喽。”
听她这么一说,孙冰月才幡然想到,就将两个月见不到夏语墨了啊。
好在,自己还可以在网络上和夏语墨聊上几句,不至于断了联系——他自我安慰。
孙冰月、夏语墨和邱慕晶在网上建了一个聊天群,叫“发财梦”,如果邱慕晶去批发服装时用得着他们俩来帮忙,就会在群里吼一声。
后来,这个群渐渐成了三人每天都要聊上几句的根据地。彼此之间说的话,发的表情也越来越没有禁忌,好脾气的孙冰月自然而然地成了两个女生奚落的对象,他常常故作痴傻地逗那两人开心。对他来说,值得庆幸的是邱慕晶睡得早,每到邱慕晶睡觉去后,他便借此机会退出群去,点开与夜猫子夏语墨的私聊对话窗口延续前一刻的对话。
夏语墨总是睡得很晚,就算整条聊天工具里的头像都灭了灯,她头像也依然亮着。她选用了一张卡通小鸟的头像,所以常常被孙冰月调侃成“鸟人”。
后来,孙冰月悄悄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一棵大树,一直用了整整四年才更换。
大学里的暑假不像以前的任何一个暑假那样界限分明,要是心宽的话,每天都似在过暑假。所以,当孙冰月扛着自己的行李回到家的时候,恍惚间还是错把这一日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周末。
他早早地洗了澡,坐到电脑前打了一会儿游戏。其实他一点都不爱打游戏,每当被人召唤去做任务的时候,他总不那么情愿,但身陷其中的时候却又不能轻易走出来。所以,他以帮哥们儿一个忙为初衷的打游戏行为,最终总是致使他脖颈酸痛,连四肢都疲累极了,比作苦力还夸张。
而这一天,并没有人求他帮忙一起打,他也根本就不想在游戏里有什么收获,只是特别期望在关掉游戏之后惊喜地看见夏语墨的那小鸟头像亮了起来。故而他退了进,进了退,可惜始终只看得到那灰白一片的卡通头像。
夜里11点,他已困得打呵欠,可是却还没有等到夏语墨上线。他想:算了,睡了吧。
于是,朝那尚未换上凉席的床上扑去,他在床上辗转几番,觉得闷热难耐,始终睡不着。于是,他又把丢得远远的手机摸到了手边。
现在发短信过去的话,也太傻x了吧——他骂自己。
又将手机放下了。
最终,却是越睡越清醒。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样的深夜里,夏语墨应该每天都是在线的,至少不会如此人间蒸发一般。
他又触到了自己的手机,在黑暗之中眯起眼瞧着刺眼的屏幕,头脑一热,把短信发了出去:还没回家啊?
手机很快给了回应:嗯,一会儿就回家了,有事吗?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要责备她点什么,却又觉得不妥,思来想去,发去了一条:早点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会被狼吃掉哦。
他又懊恼于自己套话的意图太过明显,但发出去的短信是收不回来了。他猜想着夏语墨会如何搪塞,是精心绕开这个问题,还是又用一个“噢”字敷衍……
没想到的是,她毫不客气地回答他:我和舟寒在一起,要你瞎操心!
他知道夏语墨这字里行间没一点闲他烦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日渐熟络起来后总是用这样的句子消遣对方,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阵被说中心伤的痛楚。
他忿忿地回去一句:快叫他识相点送你回家!大姑娘家的,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也要多亏这种一贯的半调侃式聊天的风格,让他发出去的这义正言辞的警告读起来还像是个玩笑,给他留足了全身而退的余地。
马上,他得到了回复:好啦,我到家了。
喜欢爷爷泡的茶请大家收藏:(m.book88.cc),大书包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