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着美髯,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看到谢长晏时,目光更是亮了几分。
“十九郎君有礼。”胡智仁拱手一拜。
谢长晏“扑哧”一笑,回拜道:“胡兄,许久不见,你的美髯终于留好了。”
胡智仁摸了摸脸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须髯,笑道:“在外经商,有点须髯显得稳重可靠。见笑了。”
阿城换上新茶,识趣地退下了,把隔间单独留给了她和胡智仁。
胡智仁抚摸着杯沿,一向从容的他难得一见地有些紧张。
谢长晏静静地等着。她有些知道胡智仁的心思,本应羞涩烦恼紧张无所适从,可她发现,这些情绪自己统统没有。
她所有的少女情怀似乎都终结在了玉京。如今,海阔天空,无有不可应对之事,无有不可应对之人。
因此,此刻看着胡智仁纠结谨慎的模样,还觉得有些有趣。他在她印象里,是个长袖善舞、游刃有余的人,没想到面对感情时,竟也青涩得像个少年。
谢长晏心念忽然一动:少年啊。
胡智仁跟彰华同龄,今年都是二十一岁。
虽然他留着胡须,但仍是个少年。
而彰华,她遇见他时,他已彻彻底底蜕化成了成熟稳重心思深沉的男人,再没有少年的时刻。
我还是喜欢少年。谢长晏想。太过深沉复杂的人,交往起来太累。她已经受够了。
胡智仁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匣,推到她面前,开口道:“聊以微薄之礼,祝贺及笄。”
谢长晏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根发簪。
第56章 朝海暮梧(3)
簪子是纯金打制的,头上嵌了一颗水滴状的琥珀,色泽橙黄,难得的是里面竟还包裹了粒芍药种子。
如此一来,可真算得上十分有心了。
胡智仁叹道:“本想找芍药花瓣的琥珀,但实在是没有……”
“这样更好。”谢长晏充满惊喜地凝视着琥珀中的种子,“比起已经成型的花,我更喜欢无限可能的种子。看着这颗种子,就能想出一百种不同的花来!”
胡智仁的惭愧立刻变成了欢喜。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谢长晏,这个女孩儿的脑袋里装满了千奇百怪的想法,能神奇地让人感到愉悦和惬意。
幸好陛下放过了她。
实在无法想象,这样鲜活有趣的人,困在深宫内苑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就应该这么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在外面飞翔,她飞过的地方,景色会变得更加明亮。
而他,想当那个守护者,陪伴她,跟随她,保护她。
男人送女人发簪,本就是在表达情意。
那么,她会接受吗?
胡智仁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比送礼之前更加急促。他从小跟在叔父胡九仙身边,得天下首富亲自指点,被视作最有天赋的继承人,六岁起开始处理家族事务,十六岁时成为胡家在燕国境内的掌权者,见识了多少商界风雨,却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向谢长晏。
谢长晏的目光终于从琥珀上移开,回视着他,展齿一笑:“我好喜欢这根簪子!谢谢胡兄!”
胡智仁心中一松,刚要说话,谢长晏又道:“不过,及笄时的簪子,娘亲已经选好了。是父亲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之物,恐怕不能更换……”
胡智仁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样啊……也是……”
“但此簪我会好好珍藏的,谢谢胡兄。”
胡智仁握了握手心,决定再接再厉,鼓起勇气道:“发簪作用,在于佩戴示人,若尘封匣中,岂非可惜?希望有一日,能看见你……戴它。”
谢长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笑得越发明朗:“好。待我结束旅程,若是有缘的话。”
而我现在无心于此,望你海涵。
彼此都是聪明人,话不点明既知心意。
胡智仁得了回应,心中微宽。谢长晏虽是婉拒,却留了希望。他有些后悔地想,早了。这发簪应在她完成全部游记后再送。届时,她玩够了,累了,倦鸟想归林了,他再提出来的话,应允的概率会高得多。
他还是有些毛躁了。难怪过年拜见叔父时,虽一年来成绩斐然,叔父却道他仍需磨砺。
正在这时,隔间的门帘突被人掀开,一人携着寒风大步走进来,未开口,先重重地“哼”了一声。
胡智仁震惊地看着对方,不敢相信自家书坊竟有外人闯入,更不敢置信的是,这个无礼的闯入者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上去比他还生气。
谢长晏见到来人,很是惊讶:“呀,你……怎么来了?”
那人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琥珀发簪上,冷笑了一声:“送礼啊。怎么,就许他送礼,不许我送礼?”
胡智仁面色顿时一红,心头却越发惊诧:此人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年纪,长得就像年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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