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了全局,潜移默化地令所有人都听命于她。而在那之前,姓胡的商人又出钱又出裤子又出酒的,也没达到这种效果。
秋姜回头瞥了发愣中的她一眼:“你也别闲着,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噢……”谢长晏转身往岸边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味来:等等,我怎么也听令于她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事可以做。谢长晏抿了抿唇,只好先骑马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自然引得郑氏一阵惊呼。
听闻她又跳到冰水里去了,郑氏整个人都在抖:“吾儿,你的病才刚好啊!如此折腾,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但我救回了一条人命呢,娘亲。”
郑氏僵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女儿结了冰碴的头发上,鼻头酸涩:“在娘心中,一万条人命,也不及吾儿啊。”
谢长晏心中一暖,当即伸手抱住了她:“我这不没事嘛,娘。”
郑氏仍是哀愁:“你可真像你爹……”都那么急公好义,都那么不顾后果。
“好啦好啦,娘快帮我快点擦干头发,我还要回去的。”
“回去做什么?”
“盯着船只,若能顺利出海,娘,晚上咱们就出海啦!”
郑氏凝望着她,低声道:“你就这么急着……走吗?”
一语问中心事。谢长晏擦发的手停住了。
“吾儿可知,回到谢家,就不能再出来了。”
谢长晏闭了闭眼睛。她……知道。
“你得重回族学,继续修习琴棋书画女红持家。等上头的姐姐们都定好婚事,轮到你时,挑一个门当户对年纪相仿的。隐洲偏远,没什么太好的人家,学识见闻,自也不如京中子弟。最重要的是……”郑氏的声音恍如叹息,“再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自由。”
这半年多来的谢长晏,可说是过得十分潇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天子恩宠她,虽安排了各种考验给她,但也给了她无数特权。好比斗草投壶,直接给了夺魁神器,令她立于不败之地。
但回到谢家,失去准皇后的身份后,谢长晏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甚至比别的孩子要劣势。毕竟,她没有父亲,母亲的诰命也被废免,无权无势无钱财。虽说谢家家风严谨,但人心有隙,歧视和欺凌在任何地方都存在。
如此回去后,面对的会是怎样一条路,每每想到,郑氏都夜不能寐。
谢长晏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时,却又是一笑:“娘是怕我由奢回俭难吗?不用。我既选了回头路,就不会抱怨什么。最重要的是,能跟娘在一起。”
郑氏顿时说不出话来。
谢长晏擦干头发,换了衣衫后就又走了。郑氏倚在门旁,凝望着女儿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也没动。
她满脑子都是公输蛙的话——
“你一无知妇孺,自己憋屈也就罢了,还尽耽误孩子。看看如此美质良才,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跟训象熬鹰般磨了她的本性,令她安于平凡,算是什么长辈?”
“也是,似你这般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的人,又怎顾得了女儿……”
郑氏靠着门框缓缓坐到了地上,看着院中那株被架在三脚竹竿中,裹得严严实实的梅树,眼瞳一点点地变深了。
“我……是吾儿的拖累……吗?”
谢长晏再次回到渡口时,船已经远得看不见了。她骑着马在冰上追了一会儿,才又看见秋姜他们。
秋姜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面鼓,架在甲板上,一边敲,一边带领众人喊口号:“一二嗨!一二嗨!”
第51章 处处前程(2)
不得不说,这句简短干脆的口号比之前的歌效果要好太多。每次喊到“嗨”时,伴随着激昂的鼓声,众人往前一挪,所有动作整齐统一,更具力量。
谢长晏策马追上,高喊道:“我做点什么啊?”
秋姜扭头看见她,随手从腰间解下丝带一卷,将她从马上卷到了鼓边。
谢长晏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已多了根鼓槌。
“来得正好,我敲累了,你替我来。”秋姜歪头往船舷上一坐,开始揉捏自己的肩膀。
谢长晏愣了愣,倒也没拒绝,当即敲起鼓来。但她心中默数,总与常人不同,那鼓点,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根本不能保持一致。因此敲了没几下,众人的口号声也变得有快有慢,难以统一了。
口号一乱,那股精气神也就散了。
“停停停!”秋姜跳起来,跺了跺脚,示意众人停下,然后,她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谢长晏,感慨道,“若非你也急着出海,我真以为你是故意来砸场的。”
谢长晏十分尴尬。秋姜将鼓槌接了回去:“行了行了,你也就配干干体力活了,拉船去。”
谢长晏只好跳下船,正准备继续帮忙拉船,却见渡口方向来了一队士兵,领头之人赫然是孟不离。
谢长晏面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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