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理而言,休说是客栈里一个小小的伙计,就算是那掌柜的,也不该、不敢与食客闹翻,但很不巧,这里虽是晋州与元州交接处的宛城,却仍旧属于晋州,又因晋州里有个将一州之地作为自家商铺的乔知深,方是使得这里的一切与其他地方相比,都显得非常金贵骄傲。
所以说,乔竹酒此时受得气,多半归功于那将他“赶出”家门的乔老爹
店小二见乔竹酒怒火燃起,嘴上也不含糊,轻嗤一声白眼道:“怎么?我说错你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脚上穿的鞋还是从富家门前捡来的吧?”
啪!
乔竹酒气急,使劲拍桌而起,掌心的疼痛被他强忍下来,扯了扯嘴角,用另一只手指着店小二喝道:“你可知我是谁?何人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跟本少爷这般说话!”
“少爷?”店小二轻咦一声,自上而下重新审视了一番乔竹酒,随即难以自抑的大笑道:“你要是少爷,我还是乔家公子呢!”
说完,店小二觉得高估了乔竹酒的眼界,追说道:“哼,恐怕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乔家公子是怎么个身份,总之你若不先把银钱摆在桌上,休想喝上好酒。”
“你你你”出了晋城第二天就受了第二次气,这种频率放在晋城简直就跟冬日不寒夏日不炙一样难遇,没受过这种憋屈气的乔竹酒连说三个“你”字,手指店小二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满腹经纶无处可用,一股子火烧在喉咙里,他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老钱终是看不下去了,但似乎这老人仍是没有给自家少爷卖点力气令其舒心的意思,起身把乔竹酒胳膊按下,抿嘴朝店小二笑道:“这位小哥,我家少爷平日里就好这么一口酒,此次出门较急,身上所带银两不多,却也是定少不了你的,不必上最好的酒,差不多能过过酒瘾的就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抿嘴笑、满头白的老钱看起来十分弱势惹人同情,店小二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换酒可以,不过还是那句话,先把银两摆在桌上,不然你们吃了白食,最后账还得记在我头上,打你们一顿也没用,又顶不了我下月的花销。”
话音落下,乔竹酒被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举动弄得闹心,幸亏老钱及时拦住,从怀里取出一两白银放在桌上,问店小二道:“够了吧?”
瞧见银子,店小二点点头,不笑也不说话,抱起桌上喝了一口的酒坛端下去,转身去换酒去了。
店小二走后,乔竹酒皱着眉头,万般不悦道:“老钱,你跟他说这么多作甚?少爷我长这么大还就没让人说过没有银子,他凭什么让我们摆上银两才肯上菜上酒?莫非周围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说着,乔竹酒环视一遭,发现周围食客都还在盯着他们这边看,一个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分明也是满脸鄙夷的样子。
深知自家少爷脾气秉性的老钱赶忙拉住乔竹酒,等他回过头来,小声劝道:“少爷,你可千万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出门在外,能忍则忍。”
想起乔知深不让自己用乔家名号吓唬人的乔竹酒闭目深吸一口气,等店小二把酒菜逐一换好备齐,先倒了碗酒连喝三大碗,长长地打了个酒嗝心情才算稍好了一些。
一直逗猫不曾言语的虞温月坐在一旁,等上了菜,先给无常夹了两片牛肉放在桌边,然后才开始细嚼慢咽填起自己的肚子,见状乔竹酒看着无常慨叹道:“无常啊无常,跟了少爷你可得知足,我自己往后吃肉喝酒都成了难题,如今也不忘让你上桌,天下哪有几只猫能与你一样幸福”
“喵”
咽下嘴里的肉,无常回应乔竹酒一声,后者苦笑,摇头不语。
喂饱了肚子,乔竹酒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这家客栈住下,付了酒菜钱,一行三人便是出门离去,好在天色尚早,所幸往北边走走逛逛,一来为明日减少些路程,二来好好欣赏一下晋城之外的风光。
走在宛城主道上,路边人声鼎沸,尤其是那些租不起店铺摆摊的人们,吆喝声铿锵入耳,热闹非凡。
老钱年纪大,见多了这些事物心中难起波澜,乔竹酒和虞温月终究还是两个孩子,见到什么都忍不住凑上前打量一番,大多摊主倒也有耐心,他们看了半天不买也不会送上白眼,逛了十几里路出去,乔竹酒终是疲惫到了极点,就近找了家客栈付了房钱安顿下来,为明日的游历之旅养精蓄锐。
取木牌路引时,店掌柜再三询问,是否当真要三人合住一间下等房,直到问得乔竹酒烦躁,掌柜才把路引递到了乔竹酒手里,在此期间,难免又是遭到了好一顿嫌弃。
将将习惯清贫生活的乔竹酒心境上多少有了改变,这次不必老钱提醒,他自己就能控制住心中火气了,上了二楼寻到房间,三人一猫进去后发现,下等房住三个人,果然是狭窄到了极致,别说挤一张床,就是地上铺被,睡时也难以伸开手脚。
若是只有老钱作陪,乔竹酒大可舒舒服服的睡在床上,可如今多了一个人不说,还是个“女人”,这总不能跟一个少女同住一榻吧?
乔竹酒求助的眼神送到管账老钱那里,后者佯装不曾看到,扭头望向一边,虞温月仿佛没察觉此时尴尬境地般,一心逗着无常,心里发苦,添以想起自家娘亲池宝娇所讲“对待女子应礼数周至”的道理,把牙一咬,说道:“小丫头,你睡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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