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泰回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几名军侯中军听令,把左军营改为别部骑兵营的事情向大家讲明,各部军侯又惊又喜,对姜泰的敬畏更加深一层。
姜泰又吩咐前部军侯樊林与主簿宋杰一起前往屯骑中军大营,接管全部物资,登记造册,运回大营。
又让左部军侯魏延带兵二百,前往中尉营领取马车牛车一千辆,做出征前最后准备,并由中部与右部的士兵辅助前部一起装载物资,天黑之前一切必须就位。
中部军侯管宠负责巡视军营,有怠慢者,军法处置。
安排妥当一切,姜泰吩咐众人各自退去,这时,大帐里只剩下姜泰一人,眼望着一旁的沙漏一点点流逝,时间一分分过去,姜泰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而如今出征在即,军营变得更加忙碌,下午装点辎重,晚上第一波军队就该启程,护卫粮草先一步出发了,而姜泰,也必须在明天天亮会师吴广,一同北进。
想到已三天为期的父亲姜桓就要回徐州,姜泰忽然觉得嗓子眼一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从小到大,父亲姜桓始终忙于政务,很少管束自己,可父子情深,如今自己要远赴河北,父亲要回徐州,天各一方,姜泰心中难免伤感。
也许,自己现在回去,还能和父亲再聚一会。
姜泰拿起一旁的青玄剑,把外面的铠甲脱掉,只留下一身细铠,外套白色罩袍,匆匆向帐外走去,始终把守在帐外的随身屯长左莒和臧洪见姜泰匆匆走出大帐,慌忙抱拳:“司马这是要去哪?我们立刻给您安排。”
“不用那么麻烦了,找几个人跟着,左莒,你和我去一趟城里就行。”
姜泰吩咐完左莒,又看一眼臧洪,又道:“如果一会中尉营的人来送军旗,你替我收下就好。”
臧洪唱诺,姜泰立刻带着左莒向营门的方向行去,早已得到吩咐的亲随牵来了几匹战马,姜泰翻身而上,挥舞马鞭,急速驰出军营,向着洛阳城北门急速行去。
从别部营到洛阳城,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毕竟是戍卫京师的军队,驻军地都是选在宽阔驰道附近的。
刚刚进城的姜泰顿觉洛阳城照比前几日荒凉了许多,四处打探才知道,很多商贾豪门都已举家向南迁徙了,说是朝廷要打仗,京畿一带也不太平了。
这种理由太荒唐,如果连洛阳都不安全,那么整个大隆王朝,哪里还会安全呢?
姜泰虽然这么想,但是他没心思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他继续勒马前行,很快来到了姜府门前,早有看门的家丁认出了姜泰,嬉笑着迎上来:“公子,您回来了。”
姜泰把战马递给家丁,吩咐左莒跟着自己进府,其余几名随从留在府外。
姜府的偏厅里,老哥仨又聚在一起了,这一次相聚,一方面是为老二姜桓送行,另一方面,也是大家坐在一起抱怨朝政,抱怨老皇帝昏庸无道,扩大藩镇势力。
可抱怨也只是抱怨,改变不了事实,他们几个还得小声聊天,深怕自己的言论传出去,惹来杀身之祸。
姜泰走到偏厅门外,向里面问了一声安,直到屋内传来姜桓的声音之后,姜泰才走入偏厅,左莒则抱膀站在院子里。
偏厅内,姜泰刚刚走进去,立刻抱拳跪地:“儿子不孝,这个时候才来给父亲送行。”
看到儿子,姜桓心里有种酸酸的滋味,眼泪差点流下来,可是他必须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威严,不能有一丝儿女情长,所以,他强咽着泪水,声音颤抖道:“泰儿,你出任屯骑司马,一切要以军令是从,千万不可使小性子,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两位叔伯也同样点头:“你父亲是为你好,北军之内暗流涌动,表面看严岩掌管着北军,实际上,北军之内还有很多豪门子弟,如戈说,朱洪等辈,他们都有着很深的根基,不是严岩能够轻易撼动的。”
朱洪也在北军,这倒出乎了姜泰的预料,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席卷着姜泰的内心,他有些悻悻的恨道:“这姓朱的倒是阴魂不散啊!”
“唉!时局动荡,藩镇坐大,朱永昌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前程了,估计,也是为了让朱洪去镀金而已,以后有了军功,就可以调回京中听用了。”
“哼!恐怕他的如意算盘要丢了。”姜泰不屑的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笑,让屋内的三个长辈都怔住了,姜桓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急迫的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这时姜桓似乎才反映到,姜泰还跪在地上,他有些不悦的扬扬手:“起来说话。”
姜泰起身,揉了揉膝盖,一副神秘的表情,凑到几个长辈身边,小声道:“北军内部有变,中尉大人已经向戈说下手了,既然对戈说动手,恐怕朱洪那倒霉蛋,也快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姜允冷笑一声,他身为太常,归太尉节制,常常出入太尉府,却也没听说这件事,想姜泰昨天才去北军报道,就有这样高等的机密了?
虽然他对侄子的消息产生质疑,但是目光却始终落在姜泰身上。
姜泰见大伯不信,立刻从怀里拿出令牌,令牌虽然是军司马的令牌,但还有一块,是刚刚由严岩发给姜泰的先锋令,这意味着,这一战北军出征,姜泰便是先锋。
几个长辈都惊讶的望着姜泰,姜泰轻声说道:“中尉大人中午的时候已经任命我为副将,与越骑校尉吴广一同北进,打响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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